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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拥有这种名声是件好事，例如《水浒传》里的宋江，就是在江湖中有个好名声，不管他走到哪里，一报名字，别人听了立即倒头就拜，嘴里叫大哥，心里认怂。

马千九和朱元璋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一个老管家迎了出来，带着两人向衫家大院里走，这老管家显然和马千九很熟悉，两人边走边随意说笑，拉扯的都是些陈年旧事。

不一会儿，到了大厅，这衫家的大厅也是极尽华美，朱红的桌子、翠绿的茶壶、披红挂彩的窗帘……色彩比较明艳，与马家的书香世家味儿有些不同，真真是从大门到大厅都充满了暴发户的味道。

一个穿着丝绸大褂的中年人坐在大厅上，面容整肃，马千九悄悄给朱元璋介绍道：&ldo;这个就是衫家现在的族长，衫大！别看他满脸严肃很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屁本事没有，要不是靠着衫十二当了公公，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泥坑里玩儿呢。&rdo;

朱元璋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从马千九里话里能听出来传统的士绅家族对宦官家族的那种来自骨子里的不屑，马千九仅是一个老奴罢了，居然也看不起别人的家主……

&ldo;马管事，你来找我有啥事啊？&rdo;衫大满脸嘲笑似的神色：&ldo;你们马家从来不上咱家窜门，我还以为，咱衫家入不了你马家的法眼呢。这有进士杆的和没有进士杆的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rdo;

马千九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拱手道：&ldo;衫老爷说笑了，咱马家这不就是窜门来了吗？今天我是奉咱家少爷之命，来给衫老爷送礼的。&rdo;

&ldo;送礼？&rdo;衫大精神一振，眼中顿时射出一抹喜色：&ldo;什么礼？&rdo;

暴发户果然就是暴发户，一听送礼，就变成这样……朱元璋心里暗暗摇头，难怪你衫家要被人看不起，光是这份气度，可就差得远了。

马千九伸手入怀，摸出一大叠地契和卖身契，笑道：&ldo;这是西固村的地契和村民们的卖身契，合共两百多亩地，四十几户人家，二少爷叫我一次性全部送给衫老爷，希望咱们两家以后能多亲近亲近。&rdo;

&ldo;两百亩啊……&rdo;衫大真是喜从天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衫家虽然靠着衫十二入官当太监走红，在宫中捞回来许多钱，但毕竟底子薄，空有财富却没有什么田产，比起那些几代为官的士绅来说，势力要小得多。中国人最重的就是田地，有再多的钱，没有田产也觉得心里不塌实，衫大一直想多弄点田地，给子孙后代们留个根儿。现在有人给他送上两百亩地，当真是乐坏了。

他激动地道：&ldo;全送给我？当真是送给我？&rdo;

马千九点了点头：&ldo;当然，您要觉得我说笑话，咱们现在就签写一份转赠的契约吧。&rdo;

衫大高兴得上窜下跳，挥手道：&ldo;来人啊，拿文房四宝来。&rdo;

衫家的家丁送上笔墨纸砚，马千九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ldo;兹有西固村良田两百余亩，原为白水马氏所有，现自愿转赠于白水衫氏，立此契为据，不得反悔……&rdo;

写完之后，他画了个丫，又从怀里摸出一枚印，原来是二少爷的印鉴，沾了点朱泥，&ldo;啪嗒&rdo;盖了一个鲜红色的大印上去。

衫大喜不自胜，赶紧也凑了过来，拿出自己的印鉴，正沾着朱泥，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说这人聪明嘛，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要说他笨，他却偏偏在盖印之前想到了，手一抖，将印收了回去，沉声道：&ldo;不对啊，凭白无敌跑来送我两百亩地，这其中有问题！你们有什么事要求我？&rdo;

&ldo;哎！&rdo;马千九被他问得一楞，一时半会接不上口，总不能直说，我们要推你出去和县令打擂台吧？

这时朱元璋突然向前一步，伸手在马千九背上一拍，表示交给他来处理，然后他才低声道：&ldo;衫老爷，您真是慧眼如炬，咱们马家这次上门送礼，确实有事相求。&rdo;

&ldo;哦？有何事，你且说来听听，若是说得不好，这田地我不能要。&rdo;衫大的声音开始转冷。

朱元璋压低声音道：&ldo;咱们马家得到一个消息，这白水县令陈观鱼，乃是东林党的人……&rdo;

&ldo;什么？&rdo;衫大吃了一惊：&ldo;县太爷是东林党？&rdo;

不光衫大吃了一惊，马千九也大吃一惊：朱八这是要干什么？这样胡说八道能成吗？马千九赶紧捏了捏朱元璋的手，示意他不要胡说。朱元璋却反捏了一下，让他安静听着。

衫家帮魏忠贤立了生祠，乃是坚定的阉党中人，而阉党的人，最恨的就是东林党，他立即问道：&ldo;有何证据？&rdo;

朱元璋认真地道：&ldo;衫老爷可曾读过《兴革条例工属》这本书？&rdo;

衫大虽然不学无术，但这本书倒是勉强知道，他好奇地道：&ldo;听说过，这本书是海瑞写的，你提起这本书做啥？&rdo;

朱元璋沉声道：&ldo;海瑞是有名的清流，以两袖清风著称。东林党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一向把海瑞大人挂在嘴边，当作自己的榜样……前几天，县太爷突然把几个打算&lso;诡寄&rso;到咱们马家的乡民给顶了回来，当堂宣读了《兴革条例工属》这本书里的几句话：本县诡寄女户奩田等项，悉行禁革，俱不准冒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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