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佞喉头涌了一下,放在池台上的手掌无声攥紧。
灵霄却是一笑:“但你知道吗,就在我爸妈都快绝望的时候,他们突然收到了一个捐赠。是一个陌生人在临死前写下的遗嘱,说愿意在自己死后无偿将器脏捐献给慈善机构,这颗心脏,刚好就与我的身体能够匹配。”
“然后我就顺利地做了心脏置换手术,那次的手术很成功,新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适应良好,我活下来了。”
灵霄拉起谢无佞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右侧胸口,说:“如果我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我上辈子的,那这里面的这颗心,其实不是我自己的,而是那个与我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
“那个捐了心脏给我的人,他其实根本不认识我,但是他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捐给我,让我活下来。”
灵霄按着谢无佞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处,问他:“你能感受到它在我的身体里跳动吗?”
谢无佞的掌心之下,是一片不可思议的柔软。
在那柔软之下,有‘咚咚咚咚’的鼓声在他耳膜猛烈狂跳。
少女的心跳很平缓,很轻柔,甚至很脆弱,就像她的身体一样脆弱。
那个狂烈的鼓声,不是她的,是他的。
谢无佞似被烫手般猛地收回了手,转过头去。
灵霄默了一会儿,才说:“以前我只有一颗心,而且是生病了的心。是一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捐出了他的心脏给我,救活了我的命。”
她探过身去,掰着他脑袋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正色说:“现在我有三颗心了,我也有能力救别人一命了。”
灵霄:“谢无佞,你就让我救青璇,好不好?”
谢无佞碧眸深深看着少女,语气却毫不犹豫:“不行。”
他不同意。
他面无表情,反抓起少女柔弱无骨的手,让她摁着她自己的心口,用残忍的语气告诉她事实:“你不是有三颗心,你只是心里有三滴血。用完了这三滴血,你就死了。”
灵霄莞尔一笑:“我知道呀,我有三滴神奇的血!”
她伸出手指掰着算给他看:“只用一滴血就可以救活一个人,我有三滴,就相当于我一出生就拥有三条命呢!借给青璇一个,我还剩两个,也还比别人多一个呢。你这么厉害,我都还你多一条命呢。”
谢无佞看着她单纯的表情,眼角和嘴唇都抽了起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嫌自己命太多了,要送一条给别人活的?
青璇是他杀死的。
现在她为了救青璇,要用掉自己的一滴玲珑血,不就等于是他杀了她一条命?
谢无佞想到这里,脸色再次阴沉难看:“我说不行就不行。”
“可我已经决定了。”灵霄语气轻轻,但态度也很坚定。
谢无佞顿时表情扭曲躁怒,周身魔气与戾气大作,仿佛只要灵霄敢去救她,他就会毫不犹豫再捅她一刀:“那个什么青璇,是死是活,对你而言,就有这么重要!”
灵霄坐在池台上,看着狂躁大怒的谢无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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