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昭儿不小了,是纳妃的时候了。&rdo;
一片柳叶从枝头吹落,打着旋落在水面上,水波纹理一圈圈漾开,清澈宁静的水面顿时混乱。
夏昭惊讶地看着君后,再看建平帝。建平帝沉稳道:&ldo;不错,似昭儿这般年纪的王孙,孩子都能在京城街道上撒欢了。君后处可有举荐?&rdo;
君后微笑垂首,&ldo;陛下圣明,臣这里的确有个合适的人选。&rdo;
&ldo;哦?是何人?&rdo;
夏昭端直站着,头皮发麻手心冒汗。身后不远处的那人,那双漂亮的眼如今正落在何处?
君后微微侧了下身子,微笑的目光擦过夏昭耳侧向后,&ldo;就是那位和昭儿有交情的供奉翰林,韩梦柳韩大人。&rdo;
夏昭震惊。
建平帝轻描淡写道:&ldo;为何是他?&rdo;
君后转身向韩梦柳行去,&ldo;论文才,韩大人乃制科头名,景太傅对其诗画赞不绝口,学问之高毋庸置疑;论武艺,杀手包围之下来去自如,可谓万夫不当之勇;论样貌……&rdo;停下脚步,望向满池莲花,&ldo;方才昭儿说那朵金莲似臣,臣倒要说,韩大人在此,一池金莲尽失色耳。何况昭儿与韩大人有旧,再续情意亦是美事。无论怎么看,韩大人都是最佳人选,即便年纪略大些也没什么。&rdo;突然笑面收起,&ldo;只是家世……&rdo;
&ldo;家世并非个人可以选择,何况在朕心中,韩平将军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rdo;
&ldo;陛下说得极是。陛下之胸襟,令天下人叹服。&rdo;
&ldo;但据朕所知,韩卿乃神龙体质。&rdo;
&ldo;的确,神龙体质不宜生育,但昭儿将来必定不会只娶一妃,子嗣无需担心。而其他方面,韩大人处处过人。&rdo;
&ldo;呣,君后所言有理。只是兹事体大,还需细议。&rdo;
&ldo;自是如此,一切但听陛下吩咐。&rdo;
帝后二人旁若无人肆意讨论,侍从们皆垂着头,视线在夏昭与韩梦柳的靴子之间游荡。韩梦柳身为臣子,无旨不得随意去看帝后及太子。他对面的夏昭,亦避开了直接去看韩梦柳的视线。
他知道韩梦柳绝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做这个供奉翰林,却不想事情居然出得这么快,居然还是……这样令人想不到的事。于私心来讲,他千百次想娶韩梦柳为妃,此时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地应下?但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绝非普通纳妃那么简单,何况韩梦柳……
不知是该说他可笑还是可悲,最初听到君后要他娶韩梦柳时,他真地开心了一下,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曾经韩梦柳几次奋不顾身救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很快,那亮透了的天就猛然布满黑暗,让他几乎窒息。
夏昭躬身道:&ldo;父皇,父君,儿臣以为……&rdo;
&ldo;怎么?说起纳妃,昭儿等不及了?&rdo;君后玩笑道,&ldo;此事需你父皇做主,昭儿便等着最终的好安排。时候不早,陛下政务繁忙,今日就先散了吧。&rdo;目光询问建平帝,建平帝允了,首领太监唱到&ldo;皇上起驾&rdo;,夏昭只得咽下话头,躬身相送。
帝后仪仗渐远,夏昭的精神刚有些松懈,一回头,竟见韩梦柳站在对面,目光幽深。
明明一步上去就能抱住的人仿佛在画中,即便贴上脸,温度亦无法感。他嘴唇动了数次,尚未想好要说的话,韩梦柳却先转身走了。
官服衣摆袖着微风,团云翻滚,天色湛蓝。
当夜,韩梦柳梦到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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