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没有出声,只看了侍女一眼。
那侍女被她眸光所震,再不敢多嘴,只喏喏的低下了头。
苏氏收回了目光,想起沈清瑶如花似玉的那张脸蛋,若真是落下了疤痕……她摇了摇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玉水关的战事正是严峻的时候,然而沈清瑶,却偏生在节骨眼上了出了事。
她叹了口气,来到了王府中供奉祖先的祠堂,这里供奉着周家的列祖列宗,她径自跪了下去,祈求先祖护佑,保的沈清瑶平安无事。
哪怕,为了周怀安。
将&ldo;痘神娘娘&rdo;供奉三天后,苏氏命人将痘神娘娘恭送于河州城外,用纸扎的金山银山,龙舟纸船一道烧毁,让痘神娘娘在烈焰中腾空而去,已盼着能将沈清瑶身上的水痘带走。
河州城因着痘疮的事,更是人心惶惶。
&ldo;夫人,依属下愚见,王妃身染痘疮的事,还是应当告诉王爷知晓。&rdo;
回府后,苏氏连茶都没来及喝上一口,就见周怀安留下的副将入院求见,开口便是如此一句。
苏氏放下了茶碗,道;&ldo;王爷爱重王妃,你不说我也晓得。可如今玉水关战事如火如荼,你让我如何去将此事告诉王爷?&rdo;
&ldo;夫人此言差矣,若王妃有个好歹,夫人,又要如何告诉王爷?&rdo;
苏氏心头一紧。
&ldo;王府中有我照料,王爷被战事缠身,这等后宅的事,还是不要扰王爷分心才是。&rdo;苏氏稳住声音,徐徐开口。
&ldo;还请夫人恕罪,王爷离府时,曾嘱咐属下,不论王妃发生何事都需得立时禀报王爷。如今王妃病重,属下不敢隐瞒。&rdo;副将声音沉稳,将苏氏的话尽数挡了回去。
&ldo;你已将此事告诉了王爷?&rdo;苏氏喝问。
&ldo;正是,想来王爷此时,已是收到了属下的传书。&rdo;
玉水关,西北军军营。
&ldo;王爷,楚风有勇无谋,只不过那周…骠骑将军,为人阴沉狡黠,倒是有些棘手。&rdo;当先的将军刚要吐出周邵二字,立时顿住,改为骠骑将军。
主帐中,众将一次排开,商讨着如今的战事。
就听话音刚落,另一人又是开口;&ldo;王爷,朝廷此次派来的兵马多出我们的预料,就怕长此以往,西北军会支撑不住,依属下愚见,不妨去像羌人借兵。&rdo;
&ldo;不,眼下还不到时候。&rdo;周怀安摇了摇头,淡淡道;&ldo;朝廷兵马虽多,其中五万却是从没上过战场的禁军,都是些绣花枕头,不足为惧。&rdo;
&ldo;可是王爷,骠骑将军手中还握有五万北疆精兵,倒不得不防。&rdo;
闻言,周怀安的神色仍是淡漠的,&ldo;北疆的精兵,全由本王一手带出,他们的软肋,我岂会不知?
周怀安的话便如同给诸人吃了颗定心丸,帐中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一时间高谈论阔,对着眼前的战事争讨不休。
蓦然,就听帐外传来侍从的声音;&ldo;王爷,有河州的书信一封,还请王爷过目。&rdo;
&ldo;拿进来。&rdo;周怀安捏了捏眉心,连日来的亲征沙场,已让他的眉宇间浮起了淡淡的倦意。
侍从躬身走进了主帐,将书信双手呈在了周怀安面前。
周怀安起先不以为意,待将信封打开,将里面的书信看完后,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ldo;王爷,可是河州出了事?&rdo;见周怀安面色不对,一旁的谢广出声相问。
帐中的人都已跟随周怀安多年,深知他的性子,即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能让他顷刻间变了脸色的,定是河州出了大事。
周怀安攥紧了书信,烛灯下,他的脸色铁青,声音沙哑而严峻;&ldo;徐成年,李玉发。&rdo;
听得周怀安开口,两人顿时上前一步,对着周怀安行礼;&ldo;王爷请吩咐。&rdo;
&ldo;本王命你们二人为先锋将军,明日一早,即刻出兵。&rdo;
&ldo;末将得令。&rdo;
&ldo;陈志奇,朱文华。&rdo;周怀安接着喊出了两个名字。
&ldo;末将在。&rdo;
&ldo;本王命你们二人领兵三万,绕道玉水河,从敌后包抄。&rdo;
&ldo;末将得令。&rdo;
周怀安的声音有条不紊,将战事一一布好,诸人虽不知他心意,可仍旧是乖乖领命,不敢开口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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