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逍正吃涮羊肉,随口问:“谁啊。” 陆斯遥说:“骚扰电话。” 起初梁逍没多想,吃着吃着发觉陆斯遥不怎么说话了,那通电话仿佛是陆斯遥情绪的开关,那之后他就有点压着脸。 这样的转变梁逍并非第一次见,他很快明白过来电话是谁打来的。 梁逍把烫好的冻豆腐捞出来,全放陆斯遥碗里,陆斯遥不太能吃辣,但喜欢吃辣锅里入味的冻豆腐。 “你喂猪啊。”陆斯遥看着一碗的豆腐说。 梁逍忙里偷闲摸摸陆斯遥的后脖子,顺顺毛:“乖了,多吃点。” 吃完回酒店,陆斯遥看起来又开心点了。他帮梁逍卸了妆,洗完澡时间很晚了,陆斯遥说要去楼下睡。 梁逍没让他走,硬汉梁哥黏黏糊糊的,抱着陆斯遥不给走,把人推床上了,说想一起睡。 俩人在一起陆斯遥黏糊的比较多,梁逍这样很少见,陆斯遥受用的很,上床箍着梁逍的腰,把他抱怀里。 梁逍被窝里把他手往上放了放。 陆斯遥问:“怎么了?” 梁逍闭着眼说“疼。” 陆斯遥还没关灯,掀开被子看一眼:“拍戏撞着了?” 哪里是拍戏受伤了呢,那截窄腰上一圈青紫的指痕,分明是被某人用力按出来的。 陆斯遥颇有些心虚,摸摸那块儿,低头亲亲:“我下次轻点。” 呵,梁逍才不信他的,每次说轻,每次都只会更重,这人就不是什么温吞型选手。 重新盖好被子,陆斯遥抱着梁逍一起睡了。大冷天的俩人睡的热乎乎的,心里那点情绪也蒸发干净。 也不知睡了多久,深夜房间里安静地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扰人的铃声又响起来。 陆斯遥手机铃声并不尖锐,却把梁逍给惊醒了,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心跳砰砰的睁开了眼睛。 陆斯遥动作很快的按了电话,冷光映在眼底,然后他直接下床去了卫生间。 梁逍在黑暗中缓缓平复呼吸,困意消散,等了半天不见陆斯遥回来。 他放心不下,起身去卫生间门口,酒店隔音不好,能听见陆斯遥在说话。 “你要死要活都不关我事,别指望我会听你的,也别再半夜给我打电话,你吵到我老婆睡觉了。”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陆斯遥冷笑一声:“我是男的,我找老婆不正常吗?” 说完这句卫生间里安静许久,梁逍猜测陆斯遥应该已经挂断电话。 他轻轻推开门,陆斯遥站在镜子前面,手撑着洗手台,不知在想什么。 梁逍走过去,暖热的身体直接贴住陆斯遥,脸贴着他的脸:“遥遥。” 陆斯遥低着头,看见梁逍环在腰间的手,他附上去摸了摸,内疚地说:“对不起梁哥,吵醒你了。” 梁逍声音黏黏地,闭着眼挨在他身上:“怎么不喊老婆了。” 陆斯遥怔了一下,刚才在电话里,他故意刺激代玲,说他是男的,找老婆很正常。代玲被他激怒,疯狂的尖叫。 可如果代玲知道梁逍也是男的,会不会认为自己对陆斯遥的掌控还是成功了?她没能扭曲陆斯遥的性别,却扭曲了陆斯遥的性取向。 这让陆斯遥感到害怕,他明明已经不会被代玲左右,却由心生出一股恶寒,他喜欢男人是因为潜意识里仍然把自己当成了女人吗。 曾经这个问题困扰了陆斯遥很久很久,在这个寂静冷清的深夜,再一次翻涌出来。 陆斯遥慌乱的抓着梁逍的手:“我……” 梁逍微微有点用力的在他手背上揪了一下:“乱想什么?” 细微刺痛让陆斯遥骤然清醒。 梁逍揪完又摸摸他:“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钻牛角尖了,嗯?” 梁逍似乎懂得陆斯遥的惊慌和无措,也理解他无法自拔的梦魇。童年的伤痛往往需要用一生来治愈,梁逍不确定自己能否治愈陆斯遥,但他不想让陆斯遥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陆斯遥不开心的时候哄哄他,逗逗他开心。 陆斯遥那么刻薄难缠的一个人,其实很好哄,顺着毛撸一撸就行。 梁逍把陆斯遥转过来,问道:“你喜欢我吗?” 陆斯遥点点头。 梁逍亲他一下,像是一个奖励。 “那我要是变成女人了,你还喜欢吗?” “废话。”陆斯遥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你是男是女没关系。” 梁逍又啵了他一口,抱住他:“别被别人影响,你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陆斯遥手按着梁逍后颈,纷乱的心绪一点点平静下来。梁逍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能让陆斯遥心安。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也没什么能让他看不开。 俩人抱了一会儿,梁逍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们回去睡吧。” 陆斯遥蹭了蹭他的脖子:“好,我关灯。” 梁逍先往回走,陆斯遥才发现他在卫生间站了这么半天连鞋子都没穿。 寒冬腊月的,卫生间瓷砖冰凉,他俩睡觉又不开空调,房间里的温度其实很低。 这人不声不响的过来,说了那么多话,脚趾都冻红了也没吭一声。 陆斯遥皱起眉,一阵尖锐的刺痛戳着他心尖尖。 他很快走过去把梁逍抱起来,嗓音发沉:“怎么鞋也不穿?现在几月你知道吗?感冒发烧怎么办?” 梁逍被放到床上,往里头一滚:“哪有那么容易感冒。” 他不当回事,不代表陆斯遥不当回事。他坐在床边,抱着梁逍冻得冰凉的脚丫子,放在手心里捂着。 梁逍困得眼泛泪花,还调皮的动动脚趾逗陆斯遥。 陆斯遥摁着他,又心疼又心软,不知道怎么爱他才好。 代玲没再给陆斯遥打电话,她犯病之后能消停很久,陆斯遥的心情也渐渐变好。 他快过生日了,an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办生日会。 陆斯遥是上了大学才开始过生日的,他小时候被代玲当做陆瑶养,从没过过自己的生日。 陆斯遥对生日没什么概念,如果没人提他也不会主动说要过。做了化妆师之后,才知道有开生日会的传统。 他们那圈子热闹的很,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每年都要办party。派对自然是各路人马争奇斗艳的战场,陆斯遥办过两回就没兴趣了,无聊得很。 今年在片场更是不可能办了,陆斯遥说不办。 他都没声张自己生日快到了的事儿,以为梁逍不记得,毕竟梁哥每天忙着拍戏不知今夕何夕。 圣诞节当天,梁逍五点就收了工。 陆斯遥还奇怪:“昨天看片单你今天要拍到晚上啊。” 梁逍觉得他对象是不是有点傻:“我请了假,哥。” 陆斯遥才反应过来梁逍记得他生日,他笑嘻嘻的,立马高兴了:“嘿嘿,知道了。” 梁逍逗他:“你知道什么了?” 陆斯遥得意得很:“你要陪我呗。” “我陪你干嘛啊?”梁逍往化妆间走换衣服,“我哪天不陪你。” “今天不一样。”陆斯遥笑着说,“今天我生日。” 他终于说今天生日了,梁逍无奈的摇摇头,头上插着簪子,刚刚一番打戏早松了,他一动簪子掉下来,一头墨色长发松散开。 “我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忘了。” 陆斯遥把簪子捡起来,看他梁哥长发及腰,雪人似的,可真好看。忍不住伸手把梁逍垂在脸侧的头发捞起来挂在耳朵后面,这脸怎么长得,轮廓锋利,眉眼温柔,帅死啦。 漂亮遥遥又是为梁哥美色倾倒的一天,梁逍换好衣服摘了头套,他提前订了餐厅,要带遥遥去过生日。 陆斯遥从小没过生日,长大后隆重的搞过,乱七八糟的也搞过,像这样两个人面对着面吃饭还真没有。 吃的烛光晚餐,桌上还摆着一捧红玫瑰。很浪漫很温馨的场面,当然了,直男的浪漫还有点土,送花只会送红玫瑰。 不过陆斯遥很喜欢。 私人餐厅隐秘性很高,俩人坐在窗边,外面是横穿江城的一条江水,江城也因此得名。 夜晚其实看不出什么,但灯火映在水上,平添一股暖意。 天空零零星星落下白色雪花,等陆斯遥发现的时候,窗台已经结了一层白霜。 “下雪了。”陆斯遥眨了眨眼睛,“听我奶奶说,我出生那天也下了雪。” 这特别像是某种因果轮回的暗示,陆斯遥今天整三十三岁,找到了后半生的归宿,一切都在告诉他是时候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陆斯遥起身,落地窗前遥望天空、江水,和缥缈的雪花。 梁逍晃到他身后,从背后递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生日礼物。” 陆斯遥惊诧一瞬,接过来,满手分量。 “是什么?”陆斯遥勾着嘴角,轻轻扯开盒子上的蝴蝶结。 梁逍在后面抱着他,和他一起拆:“你猜猜?” “这么重,不会是砖头吧。” 梁逍抗议道:“我就那么不浪漫?” “啊。”陆斯遥点点头,“毕竟是直男。” 梁逍笑了笑,轻轻慢慢地说:“那天导演说你可能对做演员感兴趣所以才一直盯着监视器,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什么。” 他把手按在陆斯遥胸口上,点了点他的心脏:“你这里有遗憾,这么多年还留着疙瘩。” 礼物盒打开了,陆斯遥呼吸一滞,盒子里是一台小型的摄像机。 “遥遥,现在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你已经自由了。” 多年冤屈已经雪清,曾经憾然收场的梦想可以重新拾起。 陆斯遥摸了摸那台摄影机,血液流动的感觉突然格外清晰。 “可是我已经离开太久了……”陆斯遥不确定地说,“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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