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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ldo;突然地？&rdo;

&ldo;是的。什么也没说，突然一走了之，连点预感也没有。回到家时，人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到哪里买东西去了，做好晚饭等她，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回来。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是离婚申请表。&rdo;

五反田沉思片刻，吐出一声叹息，说：&ldo;这么讲也许使你不悦，但我想你还是比我幸福的。&rdo;

&ldo;何以见得？&rdo;

&ldo;我那时候，老婆没有出走，反而把我赶出家门，不折不扣地。就是说有一天我被轰了出来。&rdo;他隔着玻璃窗眼望远方。&ldo;太不像话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且蓄谋已久，简直是诈骗。不知不觉之间，好多东西全被做了手脚，偷梁换柱。做得十分巧妙，我丝毫也没察觉。我和她委托的是同一个税务顾问，由她全权处理，太信任她了。原始印章、证书、股票、存款折‐‐她说这些东西纳税申报时有用，让我交给她，我就毫不怀疑地一古脑儿交了出去。对这类啰嗦事我本来就不擅长，能交给她办的全部交给了她。想不到这家伙同她家里人狼狈为jian，等我明白过来时早已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简直是被敲骨吸髓。然后把我当作一条没用的狗一脚踢出门去。可算领教了！&rdo;说着，他又露出微笑，&ldo;我也因此多少长成了大人。&rdo;

&ldo;34岁了，愿意不愿意都是大人。&rdo;

&ldo;说得对，一点不错，千真万确。人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一瞬之间就长了好多岁。莫名其妙！过去我还以为人是一年一年按部就班地增长岁数的哩。&rdo;五反田紧紧盯住我的眼睛说，&ldo;但不是那样，人是一瞬间长大长老的。&rdo;

五反田领我去的牛肉馆位于六本木街边僻静的一角，一看就知是高级地方。&ldo;奔驰&rdo;刚在门口停住，经理和男侍便从里面迎出。五反田叫司机大约一个小时后再来，于是&ldo;奔驰&rdo;犹如一条十分乖觉的大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我们被引到稍微往里的靠墙座位上。店内清一色是衣着入时的客人，但只有穿灯心绒长裤和轻便鞋的五反田看上去最为洒脱。原因我说不上来，总之他就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们进去后，客人无不抬头，目光在他身上闪闪烁烁。但只闪烁了两秒便收了回去，大概觉得看久了有失礼节吧。这世界也真是复杂。

落下座，我们先要了两杯对水的苏格兰威士忌。他提议为离婚前的老婆们干杯，当即喝了起来。

&ldo;说来傻气，&rdo;他提起话题，&ldo;我还在喜欢她，尽管倒了那么大的霉，但我仍旧喜欢她，念念不忘。别的女人死活喜欢不来。&rdo;

我一边点火一边望着平底水晶杯中形状优雅的冰块。

&ldo;你怎么样？&rdo;

&ldo;你是问我怎么看待离婚前的老婆？&rdo;我问。

&ldo;嗯。&rdo;

&ldo;说不清。&rdo;我直言相告，&ldo;我并不希望她出走，然而她出走了，说不清怨谁。总之事情已经发生，已是既成事实。而且我力图花时间适应这一事实，除此之外我尽可能什么都不想。所以我说不清楚。&rdo;

&ldo;唔，&rdo;他说，&ldo;这话不使你痛苦？&rdo;

&ldo;有什么好痛苦的，&rdo;我说，&ldo;这是事实，总不能回避事实。因此谈不上痛苦，只是一种莫名之感。&rdo;

他啪地打了一声响指。&ldo;对，对对，莫名之感，完全正确！那是一种类似引力发生变化的感觉，甚至无所谓痛苦。&rdo;

侍者走来，我们要了烤牛肉和色拉。接着要来第二杯对水威士忌。

&ldo;对了，&rdo;他说，&ldo;你说找我有什么事，先让我听听好了，趁着还没醉过去。&rdo;

&ldo;事情有点离奇。&rdo;

他朝我转过楚楚动人的笑脸‐‐虽说这笑脸训练有素，但绝无造作之感。

&ldo;我就喜欢离奇。&rdo;

&ldo;最近看了一部你演的电影。&rdo;

&ldo;《一厢情愿》，&rdo;他皱着眉低声道，&ldo;糟透顶的影片。导演糟透顶，脚本糟透顶，一如过去。所有参与过那部电影的人都想把它忘掉。&rdo;

&ldo;看了4遍。&rdo;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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