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老人都会被家人接回去过年,这十来个留在养老院过年的老人,大概是孤寡者或者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法回家、不肯回家——例如他爸。 孙谚识站在窗外轻叹一口气,睃巡室内,在老地方找到了他爸,他爸坐在窗下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书。 孙谚识进门,径直走到窗边,叫了一声:“爸。” 孙建新抬起头,淡淡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孙谚识又说:“我刚从墓园过来,陪妈聊了一会儿。” 孙建新的嘴角微微颤了下,他抬手扶眼睛掩饰眼底的情绪。 “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还买了件羽绒服。”孙谚识提着好几个手提袋,勒得手指充血,但没放下,试探性地问,“给你拿房间放着吧?” 孙建新再度抬眼,毕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怎么会瞧不出孙谚识是有话想说。他沉吟不语,等了片刻才起身。 孙谚识放慢步速跟着前面佝偻的背影,比起上次,他爸精神了很多,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进了房间,孙谚识先扫视一圈这个今天你的采购清单少了一样东西 回到家,迎接孙谚识的是两张爽朗的笑脸,还有摇出残影的狗尾巴。 他抱起朗月,蹭她又软又暖的脸颊,又腾出手悄悄捏了捏朗颂的手。黄豆仰着头看到了这个的小动作,大概是觉得唯独自己被忽略心有不甘,用头拼命地去拱孙谚识的手。 孙谚识挠它脑袋,说道:“别撒娇,狗粮减半的事我还没忘。” 狗生清白的黄豆不知自己大清早就蒙受了不白之冤,也没明白孙谚识的话是什么意思,傻乎乎地醉倒在了孙谚识的摸头杀之下。 孙谚识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11”。他放下朗月让她跟黄豆去客厅里玩,自己则拉着朗颂进了厨房。 “哥,我一个人就行。”朗颂瞄了一眼孙谚识发红的眼尾,替他找借口,“你开车累了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吃饭叫你。” 孙谚识勾住朗颂的手肘,把头搭在他肩上,说:“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朗颂什么都没问,抚摸他的鬓发,说:“好。” 温暖的小家治愈了冷冰冰的身心,孙谚识很快投入到烹饪的乐趣当中,在厨房添了不少乱,好歹两人合力做好了午饭,但在做最后一道菜时,他被明令禁止插手。 瞧着沥水篮中削好皮的地瓜,孙谚识笑问:“上午特地去买的吗?” 朗颂正在给地瓜切滚刀块,手中的刀撇了一下剁了个空,他收回刀,回答:“嗯,你说想吃。” 孙谚识并没有注意到朗颂脸上的那抹不自在,双手环抱倚着冰箱,一脸满足地看朗颂特意给他做拔丝地瓜。 喷香诱人的地瓜出锅,三人开始吃午饭,黄豆的狗粮不仅没有减半,因为愧疚,朗颂还偷偷给它加了一个罐头。 吃完午饭,三人一狗在客厅里看电视,楼下突然响起鞭炮声。 两年前,江城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谁在顶风作案? 好奇心使然,三人涌到阳台,往下一看才知道是小区里谁家女儿今天出嫁,刚才的噼里啪啦声不是放鞭炮,而是扎堆的气球被汽车碾爆发出的声音。 孙谚识评价道:“这方法好,既热闹又不违反规定。”楼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小区居民,他勾了勾朗颂的手指,“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朗颂笑着:“好,走吧。” 可惜的是他们下去得太晚,新娘已经上婚车离开了,不过很幸运地拿到了两包喜糖。 回到家,孙谚识拆了喜糖,剥一块巧克力给朗月,又剥了一颗奶糖递到朗颂嘴边。 朗颂摇头:“你吃。” 孙谚识又往前递了一点:“不想沾沾喜气吗?” 朗颂心念一动,立刻张嘴含住,说:“很甜。” 孙谚识一语双关地回答:“我也觉得很甜。” 看了一会儿电视后,孙谚识和朗颂开始贴春联、窗花,家里很干净,但还是象征性地打扫了一番,一个下午就这样消磨过去。 傍晚,两人进入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朗月想帮忙,孙谚识便拿了几头蒜让她剥。 天边擦黑时,令人垂涎的菜肴陆续端上餐桌。朗颂向来会安排餐食,虽然菜色很多,但每盘的分量不多,避免了“除夕以后吃一个礼拜剩菜”的处境。 餐桌正上方有一盏长线全铜玻璃吊灯,温暖明亮的灯光洒在孙谚识眼中,他单手托腮看着眼前美味的年夜饭、亲密的家人,觉得异常知足,嘴角都笑僵了,还是克制不住地上扬。 他端起玻璃杯中冰凉的可乐,凑到朗月的杯子旁,说:“乖宝,咱们碰杯。” 朗月跪在椅子上,双手捧杯举起来,朗颂的杯子也靠过来。杯子碰到一起,“叮叮叮”三声,是“幸福”的声音。 吃完饭,孙谚识和朗颂领着朗月下楼去玩,业委会为小区里的大小孩们组织了一次除夕活动,有翻花绳、夹汤圆等亲子小游戏,还挺有趣的。 一家三口一直玩到春节晚会开播才上楼,靠着沙发吃着砂糖橘看节目。 朗月强撑到十点,便扛不住睡意歪倒在沙发上,被朗颂抱去了房里。 孙谚识坐累了,索性支着脑袋侧躺着。 朗颂坐到孙谚识旁边,问:“哥,枕我腿上吧?” 孙谚识也不客气,倒头就枕。一开始他还能专心地看节目,可躺着躺着总是忍不住去在意脸颊贴着的紧实大腿,想上手捏一捏。 手随心动,孙谚识捏了一把,手感坚韧,能摸到绷紧的肌肉。 他感觉到朗颂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于是更加明目张胆起来,从大腿一路摸到小腿肚。 朗颂终于没能忍住,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痒。” 后半程的晚会节目孙谚识看的心不在焉,十分在意贴着大腿那侧烫得发痒的耳朵。良久,一片阴影压下来,朗颂低头温柔地亲嘴角,他才听到电视中晚会已经进入零点报时环节,他和朗颂亲密接吻,在倒计时声中一起跨过了新年。 朗颂贴在他耳边,说:“哥,新年快乐,以后每个新年都会有我。” 孙谚识鼻腔发酸地去追逐朗颂的嘴角,口齿不清地呢喃:“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再次活过来。 随着《难忘今宵》的唱响,春晚到了尾声,孙谚识伸了个懒腰爬起来。 朗颂关掉电视,拍拍他的腰:“哥,去洗澡睡觉吧。” 天时地利人和,本该是发生点什么的,奈何小处男不解风情,孙谚识无奈一笑,应道:“好,你也早点睡。” 洗完澡躺上床,孙谚识怎么也睡不着,坚韧的触感仍停留在指尖,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没了布料阻隔贴着肉摸是什么感觉? 这一想就有点刹不住车,他并不是一个纵欲的人,沉迷酒精的这两年,甚至连想法都没有,这两天却急切地想要和朗颂更进一步。 算了,还是别把小男友吓坏了。 孙谚识如此想着,关上了灯。 五分钟后,朗颂的房门被敲响,孙谚识站在门口,勾了勾冻僵地脚趾。 房内很安静,大概等了十几秒才响起脚步声,朗颂打开门,低声问:“哥,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哑,绯红的耳垂藏在昏暗的光线中。 孙谚识没有察觉,往里瞧了一眼,只开着一盏床头壁灯,他问:“睡觉了?” “没有,”朗颂拉他进来,“睡不着?” 孙谚识甩掉拖鞋,说:“脚冷,睡不着。” 朗颂将他按坐在床上,然后蹲下来去摸他的脚,讶然道:“怎么这么冰?” 孙谚识嘴里说:“不知道,就是冷。”心里却道,来之前冲了几分钟的冷水,不冰就奇了怪了。他垂眼看着朗颂用温热的双手给他焐脚,冻僵地指尖缓慢恢复了知觉。 温热的掌心褪去了温度,朗颂索性掀开衣服,让孙谚识冰凉的双脚贴在自己滚烫的肚子上。 “傻子,小心闹肚子。”孙谚识连忙抽回,奈何被朗颂手臂圈着动弹不得。 朗颂抱得更紧一些:“没事,不会。” 朗颂的腹部肌群微微隆起,孙谚识感觉到了清晰的腹肌轮廓,他贪恋神奇的触感和炽热的温度,但还是理智地想要挣脱:“有事就晚了,我去泡个热水脚就行。” 他轻轻地蹬了一下,朗颂没有防备向后倒去,双脚脱离怀抱的同时,脚后跟蹭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朗颂却突然吃痛似地“嘶”了一声。 孙谚识愣住,立刻意识到为什么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为什么刚才等了许多才等来脚步声。他恍然回神,赶紧去扶朗颂:“没事吧,没被我踢坏吧?” 其实就蹭了一下,刺激和羞耻远远大于疼痛,朗颂的耳根几乎红到滴血,他欲盖弥彰地扯了扯宽松的运动短裤坐到了床边,尴尬地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孙谚识不太相信,朗颂太能忍痛了,“我看看。” 他作势要去掀裤子,朗颂眼疾手快捉住了他的手腕,求饶似的喊了一句“哥”。 孙谚识不肯放过,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刚才在房间里干嘛?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朗颂咬着牙不吭声。 孙谚识想起昨天晚上在他房门口停留了片刻的脚步声,又问:“昨天你也是自己在房间里……” 朗颂呼吸不稳,喉间发痒,耳垂发麻。 孙谚识又凑近一点,几乎贴在了朗颂的耳垂上,问:“要不我帮你?” 孙谚识不肯放过,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刚才在打飞机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朗颂咬着牙不吭声。 孙谚识想起昨天晚上在他房门口停留了片刻的脚步声,又问:“昨天你也是自己弄的?” 朗颂呼吸不稳,喉间发痒,耳垂发麻。 孙谚识又凑近一点,几乎贴在了朗颂的耳垂上,问:“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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