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起身,对孙谚识道,“哥,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 直到吃完饭,朗颂都没出过厨房,孙谚识便带着朗月离开了。 走出饭店大门,孙谚识又突然顿住了脚步,朗月抬头看他,大大的眼里装着满满的疑惑。 孙谚识摸她的头,问道:“想喝奶茶吗?”他一字一顿慢慢说着,做了一个抬头饮水的动作。 朗月的眼睛和眉毛微微抬起,抿着水润的小嘴,在脑子里努力辨别、思考自己听到的每一个音节。 孙谚识也不急,慢慢等她。片刻,朗月懂了他的意思,抓着他的手蹦跳起来,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奶茶店。 “真棒!”孙谚识抱她起来,亲了她软乎乎的小脸一口,“咱们去买奶茶。” 他走到对面一家连锁奶茶店,先给朗月点了一杯鲜榨果汁让她喝上,而后估摸了一下饭店员工数量,点了二十几杯各色口味的奶茶、果茶,末了,他又单独点了一杯加足了配料的冰奶茶。 付了钱,孙谚识问道:“能给我一支笔和一张便签吗?” 营业员递了纸笔过来,他在便签上写了一行字,委托道:“麻烦你帮我把这张便利贴贴在刚才那杯加料最多的奶茶上,然后把所有奶茶送到对面那家饭店交给店员就行。” 奶茶送到店里时,朗颂正在厨房炒菜,燃气灶喷出的熊熊火焰烤得他大汗淋漓,辣椒味呛了一屋子,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油烟净化器轰轰作响,小河在朗颂吵完一盘酸辣白菜后走进来,拍拍朗颂的肩膀,扯开嗓门大声道:“颂哥,喝杯奶茶!” 朗颂瞥一眼小河手中的奶茶,想了想还是摇了头,虽然他热得气都喘不上来,想立刻跳进水里,但并没有喝冰奶茶的心情。 见朗颂去接水刷锅,小河急了:“孙谚识大哥特意给你买的,你真的不喝啊?” 孙谚识三个字在耳边炸开,朗颂立刻回头:“他来了?在外面吗?我去看看。” “走了走了!”小河拦住他,“他来咱这吃饭呢,那时候你和舅舅研究新菜正忙着,他不让我告诉你,吃完饭就走了。” 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几分,朗颂反应过来小河刚才说的话,眼底又涌上一丝兴奋:“这奶茶是我哥买的?” “是啊,”小河递出去,“你看上面还贴着便利贴呢!” 朗颂立马拿过那杯奶茶,盖子上果然贴着一张便利贴,行云流水的漂亮字迹落在纸上——给勤劳的小蜜蜂朗颂,旁边还画着一只小蜜蜂。 一杯奶茶就把空落落的心给填满了,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连日来的苦楚就被冲淡到所剩无几了。朗颂看着那张被冰凉的水珠沾湿的便利贴,轻轻取下来捏在手心里,他朝小河笑笑:“谢谢。” 小河哈哈一笑挥挥手:“我们都沾了你的光,每人都有一杯呢,孙大哥真大方,嘿嘿——”顿了下,他又指着朗颂的奶茶杯,“你这杯加了最多的料。” 小河滔滔不绝地汇报完离开了厨房,朗颂把捏在手里的便利贴重新拿起来,看宝贝似的来回看了好几眼,才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再低头吸一口奶茶,心底所剩无几的那点酸楚也被冲刷干净了。 虽然如此,但朗颂很清醒,他知道孙谚识没有别的意思。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妄想,只想待在孙谚识的身边。 如果孙谚识想做一座孤岛,那他想成为环绕孤岛的一片海,静静陪伴,细细聆听,可他不希望有人登上这座孤岛。 朗颂上楼的时候孙谚识已经洗完澡上床了,但他没睡觉,倚着床头在看书。轻轻地开门声响起,孙谚识抬眸,低声打招呼:“回来了?” 朗颂抬头,笑了一下:“怎么还不睡觉?” 孙谚识愣了一下,他本来是等着朗颂回来,想和他聊聊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朗颂好像……好像突然又没事了? 朗颂脱掉一股油烟味的卫衣开衫,里面只穿了一件纯黑色t恤,双臂一抬后背绷紧,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背阔肌。半晌没得到回应,他把衣服扔进脏衣篓里,转头问:“怎么了?” 孙谚识回神,从给朗颂擦药的记忆片段里抽身,他迅速垂眸看书,而后道:“正准备睡了。”同时,也打消了和朗颂聊一聊的想法。 他还不确定小河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朗颂现在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那就更没必要突然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朗颂:小河你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小河:???深夜的一通电话 一周后孙谚识提了车,拿到了临时牌照。 两年多来他没怎么碰过车,也就有那么几次帮喝了酒的郑烨把车开回家,再就是一周前在车展上试驾体验了一番。 不过其实即便在两年多前,他开车的机会也不多,因为他通常都是坐在副驾上的那个人。 孙谚识以为自己还得适应一段时间,但开着车出去兜了两圈,竟也没什么生疏感。买了炭包放在车里,散了几天味,便到了朗月正式去语言康复中心的日子,他从容地开着新车送朗月去上了第一节课。 近半年内,朗月每天下午都得去上一节课,半年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调整。 康复中心以耳蜗宝宝居多,比起幼儿园,朗月反而更适应康复中心的环境,给她一对一教学的老师也很亲切很耐心,她像一条小鱼进了水,变得活泼大胆许多。 上了一周的课,成效显著,朗月已经能够很准确地说出一些词汇,也能清晰地叫出“哥哥”“爸爸”“妈妈”“谚爸爸”,但为了准确、清晰地叫出这些称呼,学习的过程却是异常艰辛。 孙谚识每天都陪着朗月去上课,隔着单面玻璃,能够看到老师一会儿让她含着一张小纸条感受气息,一会儿往她嘴里塞一根小棉签教她用舌头抵着上颚发音,用尽一切小方法,只是为了学会一个词语。 这个对于普通的小孩来说多听几遍、多模仿几遍就能掌握的技能,朗月却要耗费数十倍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学会。 每天学习同一件事是枯燥乏味的,而且老师也提前打了预防针,说到了某一个阶段会遇到一个瓶颈期,小孩可能会气馁、烦躁,甚至是厌学,家长一定要多多鼓励耳蜗宝宝。 孙谚识暗暗观察了几天,即便是在一旁看着,也替朗月感到心烦气躁。他有点担心哪天朗月遇到挫折真就不想学了,于是回到家立马认真地写了一份“激励计划”。 这份计划给朗月制定了半年内的十个学习小目标,每达到一个目标就送她一件礼物或者带她出去玩。 写到“出游”这一项的时候,孙谚识恍然意识到,兄妹两来蓝楹巷四个月了,他除了带朗月去过一次动物园,竟是哪里也没去玩过。 朗颂就更不用提了,不仅哪里也没去玩过,搬进来不久就因为他胃出血照顾了他好几天,后来因为戒酒,朗颂又是费了一番心思照看他。 其他时间自不必说,朗颂不是在出摊就是在打工,忙的像个陀螺,被生活鞭挞着往前走,别说玩,连能够轻松休息一天的时间都甚少。 孙谚识不禁感到惭愧以及心疼,身体再强壮,心智再成熟,过了年也才刚满二十而已,大部分人这个年纪都还在读大学呢,朗颂却在为了生活四处奔忙。 孙谚识把“激励计划”拿给朗颂看,征求对方的意见。 入了冬,朗颂正在给黄豆修冬天的暖窝。他停下手中的活放下锤子,捧住孙谚识的笔记本电脑看了一遍,不赞同道:“把这些礼物换成小零食或者小玩具就可以了。” 孙谚识凑过去看了一眼,其实他也没选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无非就是小姑娘喜欢的公仔、公主裙之类的,最贵的一样东西就是一台拍立得,市场价也就几百块钱的样子。 “小零食和小玩具她平时也能得到,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激励作用了。”孙谚识不肯让步。 朗颂无奈地笑道:“月月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懈怠,不用这些东西她也能坚持下去。”犹豫片刻补充道,“而且这些东西加起来要花不少钱,我暂时还负担不起。” 他当然知道孙谚识不会让他掏钱,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开口。 虽然孙谚识说过不要再计较什么房租和伙食费,但他一直认认真真记下每一笔账目。他欠孙谚识的实在是太多了,光是朗月的手术费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还清的,欠得越多,还清的时间就拖得越久。 这些债不仅压得他喘不上气,也压得他毫无底气。 虽然不愿,但他很理解孙谚识为什么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因为他和孙谚识相差的不仅仅只是年龄,方方面面的差距都太大了。 一开始他以为孙谚识是个窝在蓝楹巷的抠脚懒汉,而事实上孙谚识随随便便就借了他十万块钱,说想要买车,便立马就定下了。 除了经济能力,还有学历、经历、能力。 孙谚识自己未曾提过,但从郑烨的只言片语能听得出来孙谚识学历很高。那天晚上在公园里,卓历还提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公司,侧面说明孙谚识的能力也很强。 总而言之,他和孙谚识的差距过于悬殊,不能再让这种距离越拉越大,有很多东西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追上了,但至少要尽快把债务还清,这样他才能有底气喜欢孙谚识。 孙谚识迟钝地反应过来朗颂的言外之意,也看出了朗颂掩盖在眼睫之下窘迫,他不动声色地合上电脑用手臂夹在身侧,没有完全让步,商量道:“这个计划总共有十个目标,一半的礼物你来选,一半的礼物我来选,这样公平了吧?” 朗颂拗不过孙谚识,也根本不舍得拒绝,于是点头说:“好。” 孙谚识想拍拍朗颂的肩,手伸出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朗颂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那么多了。 都已经十九岁了,身高还会再长吗?朗颂刚来的时候也就比他拔尖一点点吧,怎么突然一下又窜高了? 在朗颂发现之前孙谚识讪讪地收回手,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毕,他夹着电脑上了楼,走到半道的时候想起什么,站在楼梯上朝院里喊:“小颂!” 朗颂半蹲着,正在钉钉子,黄豆站在他旁边像在监工。闻言,一人一狗齐齐回头。 孙谚识忍俊不禁,笑着道:“小颂,等你下周休息那天,咱们带月月出去玩吧?”他又对黄豆说,“你爹现在有车了,可以带你去玩了。” 黄豆“哈赤哈赤”吐舌,用力叫了两声。 朗颂一笑,点点头:“好。” 只是出游的计划被一通深夜打来的电话给打乱,最终没能去成。 这天周五,三人洗完澡,在陪朗月看完一集动画片之后都早早睡下,因为第二天三人要一早出门,去郊外的一个农家乐自助烧烤。 关灯前,孙谚识从上铺探出头来,说道:“小颂,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去考个驾照吧?” 这件事本来也在朗颂的计划当中,他没有任何犹豫,点头说“好”, 两人熄灯盖被,缓缓进入梦乡。 朗颂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来年开春风和日丽的一天,孙谚识突然说想去郊外踏青。于是他提前准备了很多野餐的食物,装在保温午餐袋中。 可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孙谚识的手机突然“叮”的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后,神色慌张地说:“抱歉啊小颂,我不能跟你出去了,遇到点急事,我必须得出去一下。” 朗颂紧张地拉着他:“出了什么事?谁找你?” 话音刚落,急促又连绵不断的手机嗡鸣声骤然响起,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震得人心脏不由得跟着一颤! 倏地,朗颂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睡在上铺的孙谚识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 “好,我马上过来!” 只两句话,孙谚识就挂了电话。 其实他睡眠一向很浅,今天莫名睡得很沉,也许是想到明天的出行计划,不断在给自己心理暗示要养精蓄锐,总之是睡得很熟,以至于放在枕边的手机嗡鸣良久,他才蓦然从安稳的睡梦中惊醒过来。 电话是谢霜语打来的,她说脚被柜子砸到了,问他能不能去帮忙。他能从电话里听到对方隐忍地吸气声,应该伤得不轻。他不敢耽搁,扶着床栏灵活地跳下了床。 朗颂也清醒过来,他起身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孙谚识已经打开了衣柜,他一边拿衣服,一边回头道:“抱歉,吵醒你了。” “怎么了?”孙谚识此刻的表情和方才梦里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朗颂也不由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孙谚识那位从未露过面,住在养老院的父亲出了什么事。 孙谚识也顾不得那点细枝末节的尴尬,速度飞快的脱了睡衣睡裤,只着一条内裤开始穿外衣,边穿边解释:“班花受伤了,我过去看看。” 朗颂的眉心皱得更紧,下颌绷成一条凌厉的线条,脱口道:“已经一点了,她为什么叫你过去,她家人不在吗?不能叫救护车吗?” 孙谚识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刹那,又继续穿裤子。 接电话的那片刻,他还没完全缓过神来,也无暇往那方面去想。不过此刻回过神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得过去一趟。既然谢霜语能打电话,说明还没严重到需要叫救护车的地步,况且纵然是救护车来了,把她接去了医院,也得有个人跟着去医院帮忙办理各种手续才行。 一个女人受了伤深更半夜独自待在医院,即便只是想想,也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他们还是同学。 同学聚餐那天,在饭店露台那两位女同学谈论的的话也蓦地环绕在孙谚识耳畔。 “谢霜语怎么会突然出国?高中毕业前她说过读完大学就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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