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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我大学刚毕业那年的某个时候，也就是黛娜被她父亲强奸的谣言开始传播的时候，列文斯基一家突然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银行收回了房子，并开始向外出租。塔拉出生前几周，莫妮卡和我把它买了下来。

我们刚住进去时，我常常是整夜不眠，竖起耳朵听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声响，听着这栋房子的过去，听着屋里曾经有过的种种忧愁。我试图搞清哪张床是黛娜的，想像着她那时床的样子，和她现在的样子，但是这里找不到一丁点线索。正如我前面讲过的，房子就是泥灰和砖头垒成的，如此而已。

我的房前停着两辆奇怪的汽车，我母亲正伫立在前门旁边。我下车时，她就像刑满释放的战犯一样，向我飞扑过来，紧紧地搂住我。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那个装钱的耐克包还在我手里拎着，因此我很难对她的动作作出回应。

母亲肩膀后面，鲍勃&iddot;里甘侦探从我的房子里走出来。他旁边立着个大块头的黑人，脑袋剃得光光的，戴着副名牌太阳镜。母亲嗫嚅着：&ldo;他们一直在等你。&rdo;

我点点头，朝他们走了过去。里甘窝起一只手挡在眼前，但只是摆摆样子而已。阳光没那么强烈，那个黑人依然是冷冰冰的。

&ldo;你到哪里去了?&rdo;里甘问。我还没有回答，他又补充说，&ldo;你一个多小时以前就离开了医院。&rdo;

我想到了衣袋里的手机，想起了手里拎的这包钱。事到如今，只好半真半假了。&ldo;我去看妻子的坟墓了。&rdo;我说。

&ldo;我们得谈谈，马克。&rdo;

&ldo;进去吧，&rdo;我说。

我们都回到屋子里。我在门廊里止住脚，莫妮卡的尸体就是在离我现在立着的地方不足十英尺处被发现的。站在门厅里，我扫视着四壁，寻找着暴力的痕迹。我很快就发现了，只有一处。楼梯井附近的石板的上方有一个弹孔‐‐由那颗惟一的、既没有击中莫妮卡也没有击中我的子弹打穿的，已经用填泥料抹平了。抹平的地方在墙上白得显眼，得用涂料刷一下。

我久久地凝视着它，直到我听到有人清了清嗓子，才回过神来。母亲揉了揉我的背，然后朝厨房走去。我把里甘和他那位伙计领到客厅里。他们分坐在两把椅子上，我坐在长沙发上。莫妮卡和我还没怎么装修这栋房子，椅子是我以前上大学时在宿舍里用的，长沙发是从莫妮卡以前的房间里搬过来的，是件一本正经的遗物，看起来就像凡尔赛宫库房里的藏品一样。

&ldo;这是劳埃德&iddot;蒂克纳特工，&rdo;里甘开口了，指着那个黑人。&ldo;联邦调查局的。&rdo;

蒂克纳点点头，我也以颔首回敬。

里甘对我挤出一丝笑意。&ldo;看到你好多了，我很高兴，&rdo;他开始说话。

&ldo;我并没好，&rdo;我说。他一脸的困惑。

&ldo;在把女儿找回来之前，我好不了的。&rdo;

&ldo;没错，当然是这样。关于这件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接着问几个问题。&rdo;

我告诉他们我并不介意。

里甘用手捂住嘴咳嗽了一会儿。&ldo;有些事你必须得理解，我们得问如下一些问题。我并不喜欢问，我相信你也不喜欢，但我们又不得不问，你能理解吗?&rdo;

我的确也不喜欢，但这是鼓励他大谈特谈的时候。&ldo;问吧，&rdo;我说。

&ldo;能不能对我们谈一下你的婚姻状况?&rdo;

一个警示信号闪过我的脑海。&ldo;我的婚姻会跟其他什么事搭上边吗?&rdo;

里甘耸了耸肩，蒂克纳依然很冷静。&ldo;我们在了解情况，仅此而已。&rdo;

&ldo;我的婚姻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rdo;

&ldo;我相信你是对的，但是你瞧，马克，事实是，线索在这里断了，过去的每一天都使我们痛苦不已。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rdo;

&ldo;我惟一感兴趣的办法就是能找到我女儿。&rdo;

&ldo;我们理解你，那是我们的调查工作的重点，查明你女儿出了什么事，还有你。我们不要忘了有人也曾试图杀死你，我说得对吗?&rdo;

&ldo;我猜是这样。&rdo;

&ldo;但是，你想想，我们可不能忽略其他问题。&rdo;

&ldo;其他什么问题?&rdo;

&ldo;比如说你的婚姻。&rdo;

&ldo;这又怎么啦?&rdo;

&ldo;你们结婚时，莫妮卡已经怀孕了，对不对?&rdo;

&ldo;那……?&rdo;我闭上嘴巴。真想揍这两个胖子一顿，但伦尼的话回响在我耳边。他不在场时不要跟警察谈话，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这我知道。但是他们的语气和态度……可是如果我现在就退场，告诉他们说我想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这会使我显得好像有负罪感。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为什么要给他们的疑心提供素材呢?这样只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方法，知道警察是如何开展工作的。但我是个医生，更糟糕的是，是个外科医生。我们经常犯下这样的错误：认为我们比谁都聪明。

我坦诚地回答。&ldo;是的，她怀孕了，那又怎样?&rdo;

&ldo;你是个整形外科医生，是吧?&rdo;

话题一转把我难住了。&ldo;是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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