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决了然,点了点头说:“已经约了师傅上门调音。就这两天。”钟影没说什么,试音似的,挨个按下去。隔着几步,裴决注视她沉静细致的面容,想起她在车上目睹车祸时惶然又不安的神情,心头仿佛有什么碎开了,又一点点地弥合。琴音跌跌宕宕,跟随钟影的指尖。他看着她,忽然说:“是我不对。”音声骤停,钟影莫名转头,目光微微疑惑。他看着钟影说:“你说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我关系——是我不对,影影。”时隔多年,长大后成熟的自己回头再去看那段时光,和过往的那个少年对视,有些心知肚明,也有些后知后觉。“我太自以为是了。”他低下眼睫,眉宇间神情落寞,语气却如常:“我以为每一天、每一天这么过下去,好像能够证明什么,好像就能顺理成章,但其实不是的。”裴决抬起头,望着钟影:“我如果早一点——至少比闻昭早,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不会经历这样痛苦的失去。裴决没有说下去。因为没有意义。如果说出口的话可以立即灵验,那他早就说了无数遍。在那六年里。钟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敏锐的——即使那些年的朝夕相处没有带来完满的结局,至少带给他们彼此一份独属的心照不宣。她站起来,走到裴决面前,轻轻抚摸裴决的面容:“我没事。”他神色懊丧,目光定定地落在钟影脸上,眼底情绪极深,深到钟影同他对视,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把你弄丢吗?”裴决握住钟影抚摸自己脸庞的手,忽然说。钟影微微一愣。这件事她一点印象没有,还是后来听两边父母提起才知道的。“我以为我只把你弄丢过那么一次。”裴决握住钟影的手,把她抱进怀里,“可是我怎么觉得,我把你弄丢过好多次。”仿佛砂砾一样塌陷,钟影抱住裴决肩膀,轻轻拍了拍。过了会,她扭头亲了亲裴决脸颊,小声:“我真的没事。哥哥。”新闻“……这个月搬过去?”“等琰琰英国回来。她的房间还在装,要过段时间。”休息室外常年如一日的闹哄哄。前来庆祝毕业的学生家长挤满了走廊。合照的、送花的,还有协调统筹的老师跑来跑去、大声点名。隔一阵,不知道哪个准备室里就传出调音师傅叮铃匡啷的敲打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个杂耍舞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起栖湖道的房子,程舒怡虽然觉得搬过去好是好,但平常再要想和钟影聚,就没新月湾那套来得方便。毕竟,新月湾距离艺术团也不远。以前两个人这边结束了,还能去钟影家里喝点。她正在翻看手边的演出时刻表,和钟影说着话,忽然发现自己带的其中一个学生的独奏被挪到了稍后的位置。不是说这个位置不好,相反,压轴还是蛮重要的,只是这样临时的更改,对没怎么经历过正式演出的学生来说,容易扛不住。“我出去一下。”程舒怡紧皱着眉头,几步走到门口,大声:“聂文老师呢?谁看到聂——哦,好的,我去看看……谢谢啊!”钟影抬头瞧她风风火火闯出去,低头喝了口咖啡,忍不住又打哈欠。今天的起床时间应该是这半年来最早的一天了。四点左右她就爬起来刷牙洗脸。那会裴决刚落地到家,这趟飞马德里,国际长线通常都蛮熬人。不过后面跟着两天的假,总体还可以。看得出到家有些匆忙,桌上还随手搁着车钥匙。他站在桌边仰头灌水,身上的制服外套没来得及脱,只松了领带,衬衣领口还是严丝合缝。放下水杯就见钟影睡衣不整地、梦游似的出来,两人眼对眼,一时都有些愣住。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的时差,裴决看了下时间,想起来了,好笑道:“这么早?”钟影真是困到昏倒,头发随手挽了下,一些细碎散落在颈间,乌黑弯曲的发梢洗漱时淋了水,湿漉漉地贴着稍稍敞开的睡衣衣领。雪白的弧度,深深浅浅。她点点头,路过裴决,艰难地动了下嘴皮子,只是“早上好”三个字还没出声,张嘴哈欠打得眼泪掉下来,但她还是很顽强地朝厨房去准备早餐。入夏天亮得早,不过这会外面黑黢黢的一片,好像午夜刚刚降临。裴决笑着跟过去,打横抱起钟影,把人抱出厨房。钟影真是困呆了,身体悬空都没反应过来,还在一个劲哈欠。裴决低头吻了吻钟影温热馨香的额角,他身上带着夤夜归家的晚风凉意,披星戴月的,眉眼却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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