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一怔，挺失望的，可马上又俯到于婉真的耳际说：&ldo;明安人不错，就是做那事时急了些，像小公鸡，是么?还……还‐‐婉真，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他还玩我的那东西，那脏兮兮的东西。

他也玩你的么?&rdo;说毕，又是吃吃地笑。

于婉真心里很气，却不好发作。

正尴尬时，何总长的五太太笑着叫着从楼上下来了，继而，胡全珍又到了，大家不约而同谈起了&ldo;新远东&rdo;，这才给于婉真解了围。

吃饭时，白牡丹还想和于婉真坐在一起，于婉真却躲了，硬把五太太让到白牡丹身边，同时也想着要在白牡丹公然作践朱明安时，给予必要的反击。

然而，白牡丹没有给朱明安难堪的意思，酒杯一端起，便说起了那夜的事。

据白牡丹说，那夜，邢楚之决定发难时找过她，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第二天还把这内情告诉了何总长。

何总长捏着小巧的酒杯，抿了口酒证实道：&ldo;不错，若不是白牡丹一大早来说，我再怎么也想不到姓邢的会来这一手!我立马顺藤摸瓜，找到了镇国军办事处，后来，又让珍老查实了。

&rdo;

胡全珍说：&ldo;可也怪，那日夜市抛出的&lso;新远东&rso;有八万多股，邢楚之手头没这么多，我知道的。

他一开始筹措的股款就是挪用的军费，后来要还，就陆续卖出了……&rdo;

朱明安道：&ldo;是哩，我也觉得怪。

邢楚之手头最多一万股，就算都在三小时内抛出，也不至造成那么凶的跌势，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人在暗中使坏?&rdo;

何总长摆摆手说：&ldo;这事一点都不怪，我看必是邢楚之抛那一万股，带动了外面的散股，加上那日又有大中国、合众交易所的倒闭，夜市上的人心便浮动了，这种事在10年前的橡皮风潮中就有过……&rdo;

五太太见众人老谈股票，不耐烦了，用筷头敲着桌面道：&ldo;好了，好了，事已过去了，就别说了!&rdo;

胡全珍却忧虑地说：&ldo;还不能算过去呢!邢楚之捅的漏子还没完，这狗东西一走了之，镇国军那边就瞄上我们了。

今日下午，刘督军派了一个军需副官，一个团长坐蓝钢快车从南京奔来了，追讨那82万军火款。

可邢楚之化名的账上只有31万了……&rdo;

朱明安道：&ldo;那便把31万拨给镇国军就是!&rdo;

胡全珍说：&ldo;若是拨过之后，邢楚之再冒出来要钱咋办?&rdo;

何总长说：&ldo;邢楚之不敢‐‐镇国军正抓他呢，他不往枪口上送?&rdo;

胡全珍头直摇：&ldo;那也不行，我这日夜银行办在租界里，是在租界注的册，有关手续不办全，我是不能给的!&rdo;

何总长认真了，用筷子头频频点着胡全珍：&ldo;你珍老莫开玩笑，刘督军可不是当年的郑督军，和我并无多少关系，你们若是闹僵了，我都没办法，这笔钱你说啥也得快还给人家，拖下去只怕还会有新麻烦!你珍老不想想，这督军横行霸道，无理都赖三分，有了理还不逼人上吊?!&rdo;

于婉真也插上来道：&ldo;我干爹说得对，珍老，你可不能做这与虎谋皮的事，否则，不但是你的日夜银行，只怕整个&lso;新远东&rso;都要跟着倒霉。

&rdo;

胡全珍一声长叹，心烦意乱地说：&ldo;好，好，我想法还了就是!&rdo;

这话谁也没注意：偌大一个日夜银行，竟要为30万去&ldo;想法&rdo;，这实已透出了日夜银行的严重危机，大家竟都没悟到‐‐就连极为世故的何总长都没悟到。

胡全珍也不愧是条滑头的老鱼，短促的失态过后，立马又振作精神，在整个吃酒过程中和众人谈笑自如，还要白牡丹清唱助兴。

白牡丹不愿唱，说：&ldo;我早就言明的，只要发了财，就再不做任人轻薄的戏子了。

&rdo;又说，&ldo;我打从起办&lso;新远东&rso;，便退出了大舞台，已是几个月没吊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