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文筠把柜子箱橱翻了一遍,蛮干净的,只是找不到海澜要的蜜汁罐,盏盏让她到冰箱里找,文筠打开冰箱在最底层一格里掏出来,冰得已不知什么味了。盏盏拿手试了试,试探地说,她不能吃这个,太冰了。今晚上我给她做馅饼吃吧。海澜在外间听到了,大声说,你做炸酱面吧,多拍几瓣蒜。酱炸得好一点,多放些菜,我哥最喜欢吃。
文筠吐了吐舌头,海澜又叫她,文筠你过来原我上卫生间。盏盏话一出口却后悔了,她心里想我们不在你家也没把家弄得臭气熏天狼藉一片。怪不得人说富贵人家的阿猫阿狗都是轻易招惹不得的。一旦沾上,不沾一身刺痒毛,也脱一层皮。
谁离了谁都能过,而且过得还不赖。
盏盏做过错饭后立刻就离开了。海澜睡了,文筠在打电脑做她的复习功课。盏盏拍拍她的后背说我走了你自便啊,然后头发还挽得老高就走了。文筠还沉浸在网络里无法自拔,自然无法理解现实生活中人的实际想法和做法。她关上电脑时天已黑透了,盏盏做的饭盖在碗里,放上了酱,调的菜搁在盘里,文筠咽了咽口水,推门看了看海澜,也一声不响地走了,走出这栋公寓楼不远,被一只黑猫唬了一跳,躲到电线杆影下,少顷,又隐隐听见人啜泣声,她不敢近前,不知道这人是谁,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灯光一片,行人却少得可怜。大多是有车族很少露面让你直观欣赏的。都是等你闻够了汽车尾气然后让你想象一番他们的身份价格级别。文筠为盏盏哀叹了一番,然后想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附近的百盛正是人鼎沸,文筠跑上去吃了个砂锅米线,买了几本参考书,从旋形楼梯走到月牙拱门,温之柬正在给谁打电话。她侧个身大方地贴着他的背走过去,温之柬停止了一段通话,觉昨碰见文筠纯是不可思议。他环顾了左右,又继续背过脸打电话,只不过话说得简短了很多,一句话只一个字两个字而已。
文筠冷眼看他打完电话,温之柬眼内无她似地走他的路。走了一丈远,低头沉思了一会,也不动,隔着月牙拱门,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说,许盏盏的男朋友你认识吗?文筠冷笑,不认识。温之柬边点头边疾步向前,文筠突然亢奋地说,可的确有这个人存在。她不知道温之柬是否咯噔地心被重力撞了一下,但可以确信他确实听见。文筠自己推开磨砂门,参考书抱得太紧在胳膊上压出一条印痕。
此后文筠见到温之柬总是雄纠纠气昂昂。温之柬总是一笑打发。盏盏自己缠得官司还闹不清,谁也捱不到谁的边。许悦子找过她,开了车到公司来找的,威威发烧一个劲地喊小姨。盏盏说你先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办。许悦子就说我开车来的带你过去顺便。盏盏抱起一叠资料去档案室请同事备档,许悦子跟在后面焦急地却不知说什么才能打动这铁石心肠的妹妹。盏盏怕引来同事的非议,说你赶紧离开公司,工作时间我谢绝会客。许悦子说你……盏盏说你怎么还不走,在这儿和我耍脸皮厚?生了儿子就得担惊受怕,这是你自己当初选择的。说完盏盏躲到别处不见她。许悦子满眼含泪得一步一回首。盏盏撩起百叶帘看见一个男人在车后座弓起腰。盏盏不耻地冷笑,把许悦子的电话立即删掉。晚上约了温之柬去清坪。
温之柬恰在这具时间段经过,盏盏拉了他当主牌,夹个夹心,正中温之柬下怀。
温之柬说就我们两个人吗?盏盏说你想约谁?又不是捉麻雀,如果你愿意可以另邀伴。温之柬两眼一亮耸了耸肩。这个有着良好教育的硕士,上天把一切的好尽可能地给了他,他也没浪费,尽可能地开发资源,废旧回收再利用。同样的酷到他手里玩得让人放电。文筠私底下红着脸说温之柬是一台功率高强的发电机。盏盏在路上就对温之柬说给你介绍个良家女吧。温之柬正在兴头上,说好啊,最好是万般风情集于一身的。盏盏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那是什么,那是只狐狸精。温之柬说,好的好的。我正想艳遇缠绵,人鬼同殊。盏盏又笑,身子在皮坐椅子上反复弹起。温之柬饱含深情地看了一眼,放慢车速,又看了一眼,越看越勾魂,看得心里的温度可以烧熟十斤鸡蛋。
清坪是一座旅游度假俱乐部。全名叫&ldo;清坪十里&rdo;。这里修了一个酷似济南大明湖的人工湖,也有人兴致辞勃勃地吟诵那几句脍炙人口的诗句:一城山色半城湖,三面荷花四面柳;十里荷花三秋桂子。搔首弄姿让人听了呕吐看了恶心。清坪的确荷花很多,桂树也不少。盏盏说我有个朋友真该带她到这来。温之柬说男士概免,美女不拒。盏盏说你上辈子是不是个太监。温之柬知道窘,却笑说,你也想男人非非?盏盏唾他,非非是什么意思?温之柬说到这种地方还一本正经让人觉得你很虚伪。不想入非非应该去爬冰山。盏盏想驳回又想道,是啊,不是想入非非干吗约他,还约到这种适合谈情说爱甚至□□的风月场所?谁不知道,美其名曰的&ldo;俱乐部&rdo;不过就是俗称的艳粉柳巷大杂烩。赌的,嫖的,吃的,喝的,图谋不轨的,就这么一颦一笑中达成默契了。
盏盏有点胆怯地扯着温之柬左手下的衣边。温之柬也不拉拢她,两个人去高尔夫场坪上看烟火。
温之柬很有心,给盏盏头上扣上一顶遮阳帽。盏盏两眼往上瞧了瞧帽檐,对温之柬感激地一笑,安心坐着。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极有主张的。温之柬说,盏盏你不用香水吧。盏盏说喜欢但不用,用花露水。温之柬说,你脖子太空,明天送你点什么戴着。盏盏紧张起来,立刻打岔,快看,这烟火好漂亮啊。不过绚丽的时刻也是生命终结的时刻。不过,这样更好,给后人留下很多怀念。温之柬说你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典范,你受得了这种斋戒之苦吗?盏盏激灵地抖了抖身子,她没想到温之柬说话这么入骨,她一时语拙,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反复看。温之柬说,你不地还给我吧。一顶帽子,代表不了什么。盏盏说,怎么会,这么好看的帽子,我从来没戴过,别人想要都得不来的,我怎么会再拱手让出。温之柬无奈地说,你不惦记人却会惦记这顶帽子。他拉起盏盏的手说,走,去吃烤圈。盏盏想抽抽不动,温之柬勒她很紧。不像李海涵,那么善解人意总成绩先一步想到她的感受。她想到李海涵心里就有了一种罪恶感。温之柬轻轻地咳了一声,盏盏的手被勒麻了,她麻木地跟着,好像那只手没了似地感觉。牵着手心却并不一定是跟着这个男人走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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