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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所以等张翼步离画卷，她就忍不住问道，&ldo;张大人，采蘩可否向您请教一事？&rdo;

大家都以为她急于知道鉴纸的结果，东葛青云忙趁机踩她，&ldo;童大姑娘这么着紧，难道是心虚？&rdo;

采蘩都懒得理东葛青云，只大眼望着张翼。

张翼却明白了她并不是要问结果，便道，&ldo;你要问什么？&rdo;

&ldo;刚才我瞧大人您以鼻嗅纸，但是纸的本料在经过多道工序之后早就不存任何气味，不知您这么做却是为何？&rdo;采蘩真心请教。

魏吴姬一听，不由失笑。自己替她紧张得要命，她倒还有闲心探讨鉴纸之法，真是――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ldo;我嗅得当然并非本料味，而是工序中所用的胶剂，添香，甚至砑光所用的石料，说不定就能帮我找出此纸的产地。&rdo;事到如今，张翼不得不承认左拐又收了好徒儿。乌睿和采蘩都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却皆由左拐发掘，不是运气，而是左拐之能。虽然乌睿的事导致他和左拐互看不顺眼，还不至于深仇大恨，而左拐已经离世，他亦有爱才之心，于是认真答她。

&ldo;砑光所用石料？&rdo;采蘩难得稀奇。

&ldo;你师父的成名纸秋华，以天然香石作砑光的工具，带有秋霜冷香，故取秋华之名。&rdo;因为当成可匹敌的对手，所以认真研究过左拐的成就。

第237章决胜之时，扬帆！

张翼也是了不起的大匠。采蘩意识到这点后，对他更多了一份尊敬。

东葛青云看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居然挺融洽，于是便很不耐烦起来，出声打断，&ldo;张大人，我们等着您的鉴定呢。&rdo;

他花了几天的工夫准备，纸是特地让铺子里找了两年前的陈货，又将画放在阳光下曝晒褪色，以便仿旧。他还一点儿都不信，造纸术中所谓的鉴纸真有那么神。别说两年弹指而过，经过他刻意布置，采蘩张翼这些所谓的纸匠能分得出新画和旧作。匠，说大了天，也是耗体力的粗人，能有什么脑子啊？

张翼从东葛青云半眯半笑的目光中看出不屑，但他风度极佳，也不因此就讨厌这人，只是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当众宣告，&ldo;此画属近日新作，顶多三四日前。&rdo;

采蘩立时就笑，&ldo;谢张大人还采蘩清白。&rdo;

即便对四皇子今日都冷淡的向琚，终于从漠然中抬了眼，看得不是采蘩，而是张翼，在人们纷纷对东葛青云露出责难神情时，开口问道，&ldo;张大人如何看出来的？&rdo;

东葛青云如同抓了根浮木，双脚踩不到底，却还要泛着两个鼻孔喷气，&ldo;没错，张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分明是旧纸，也非新墨，在场不少鉴画的行家，我请求他们再验。&rdo;

&ldo;太子殿下，听下官说完再验无妨。&rdo;只是先说出了结论，本来他还没说完呢，&ldo;若我没错看，东葛大人所用的是玉叶纸卷。&rdo;

&ldo;正是。玉叶卷轴画纸是北周长安所造，天下闻名。&rdo;东葛青云不但选了旧纸，还选了产地，考虑细致。

&ldo;这纸的确不新。事实是买纸并非买米买菜，非要新鲜不可，纸铺子里存两三年的货再正常不过。只是。东葛大人你这玉叶纸卷是我南陈所造，而不是你言之凿凿的长安，乃仿玉叶。&rdo;张翼看东葛青云变脸而自己神色不动。

东葛青云只知名纸贵，完全不懂造纸识纸，但仍挣扎，&ldo;明明就是长安玉叶――&rdo;

&ldo;北人以横帘造纸，产横纹；南人以竖帘造，纸竖纹。这幅玉叶是竖纹长卷。纸有芍药香，对光有明晶细片。巧了，正是我御纸坊所造的仿玉叶。两年前玉叶还稀贵，仿的也值钱，造量不多，我大概记得当时哪几家纸铺子进了货，只要找掌柜或伙计来一问便知有否见过大人。&rdo;小看纸匠么？张翼不急不忙，&ldo;此其一。&rdo;

东葛青云暗恼，他跟掌柜说要长安玉叶的，居然被骗了。

&ldo;再说第二。墨。&rdo;张翼看向采蘩，似在教她。&ldo;造纸者不知墨可不行。&rdo;

采蘩缓缓点头，表示受教。

东葛青云听到这里，心中冷笑，他用的可是自己从北周带来的砚台，难不成还能让这位抓到错处？

&ldo;东葛大人所用的是北周名砚漆夜，是么？&rdo;张翼问。

东葛说是，却反问。&ldo;既然张大人知道，墨又有何不对？难道砚台也是假的仿的？&rdo;

&ldo;砚确实是真的，但东葛大人可知漆夜的特别之处？漆夜生墨。新墨上纸，灯下反青光，七八日后才会消去。如若不信，以黑布围拢，点灯一看便能断新墨旧墨。&rdo;张翼表情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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