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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第1页）

&ldo;姑娘还未上二楼。怎能就下定论这是荒楼？&rdo;突然，有声音从二楼传来。

丁家四兄弟立刻戒备，齐喝，&ldo;什么人？&rdo;

那人啧啧又道，&ldo;这望山书院何时成当街买艺的地方了，比谁嗓门大么？老夫记性不好，忘了自己的名姓。别人叫我一声山长，既然是望山书院，我就加了个望字在前。&rdo;

二楼楼梯口前，绕出一个人，盖了半张脸的灰白长胡和杂七杂八的八字眉，一身青烟广袖秋袍，左袖长，右袖短半截，显得不修边幅而身壮。

&ldo;望山长？&rdo;虽然长须很符合采蘩的想象，不过身材这么像大木桶，还有眉毛和穿着，总少了很多很多的儒雅风度。

&ldo;正是老夫。&rdo;望山长胡子往两边轻分，似在笑，&ldo;你莫非就是兰烨请来的童大姑娘？&rdo;

采蘩福礼，&ldo;是。&rdo;

&ldo;姑娘可想知道这观星楼的妙处？若是想，就留下你那四个随护，自己上楼来罢。&rdo;望山长又绕回去了。

采蘩踏上楼梯。

丁大却拦住她，轻声道，&ldo;这个山长一直在楼上，我们兄弟四人却未得知，要么就是高手，要么就是这楼板铺得太密实。小姐最好别一个人上去。&rdo;

然后丁大提高声量，&ldo;望山长，童大姑娘是大家闺秀，怎能与男子独处？请许我兄弟中一人随行。&rdo;他是四兄弟中最有学识的。有一回采蘩翻志怪小说，正让他瞧见，结果一箱子的书都让他借了遍。因此，说话时而有点文气。

&ldo;可以。&rdo;望山长同意了。

丁大嘱咐丁二丁小到外面守楼，楼下留了丁三。这么安排，却是有讲究的。丁二目力好，丁小擅蹲点使长刀，所以在外有发挥的余地。而丁三使毒且感觉敏锐，适合室内探查。丁大的功夫不见得是四人中最好，但他具有领袖之风，头脑灵活且有胆有谋，心思缜密。

采蘩得了这四兄弟的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再不怕江湖人物。

两人上楼，却见还有一架直梯，窗般大小的梯口映着天色。听见望山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于是再爬上直梯。

采蘩才站稳，顿觉一阵大风呼呼从耳畔吹过，连身子都禁不住摇晃。然而放下挡风的衣袖，她的视线却与青山苍天那么接近，俯瞰可将山里坐落在各处的学馆屋舍尽收眼底。

原来观星楼的屋顶有妙处，留出了一片平台，不但真有美景，还能制造良辰。不大的地方放着几张卧榻竹席，上铺舒适的软垫毛皮，白石矮桌几。中间木板挖空，造了一个生火烧碳的方壁炉，上面架着深底敞口的陶壶，不知道煮什么，肉香令人垂涎。

&ldo;上山时看到一只肥山鸡，顺手拎了来。要进秋冬了，正是补暖的好时候，童大姑娘有口福。请坐。&rdo;一手拿木勺在陶壶里搅动，一手拍开酒坛泥封，提起就往陶碗倒。金黄的液体哗哗流，满了三碗。&ldo;这位卫士，也有你的份。&rdo;

丁大不动，&ldo;我等做事时不喝酒。&rdo;

望山长哈哈笑道，&ldo;童大姑娘的卫士相当尽忠职守啊！好！好！好事！&rdo;

采蘩没有坐，拿了桌上的两只大碗，在陶壶前蹲身，&ldo;比起酒来，我更想尝尝这热气腾腾的山鸡肉。山长，请容我自己动手。&rdo;

望山长二话不说，放开勺子，作了个请势，&ldo;童大姑娘自便。&rdo;说罢，端起酒碗，仰头喝了个底朝天，正要倒第二碗，却见面前多了一碗香喷喷的肉，他的杂眉一跳，&ldo;童大姑娘如此懂礼数，和外面谣传的很是不同。&rdo;

采蘩这才席地而坐，悠哉夹块鸡肉送进嘴里，立即闭眼品味，&ldo;山长烹食真有一手，竟煮得如此佳肴，可否改日向您请教做法？&rdo;

&ldo;机会总有的。&rdo;望山长将另一碗酒推给她，&ldo;别光吃肉，喝酒。肉肥美，吃多了却也腻。烈酒醇香，去腻，别有滋味。这就跟人一样。有些人看似一辈子也搭不上边，偏偏搭上了，说不定就是绝配。&rdo;

一口辣上喉，采蘩开始咳不停。

望山长取过一根长竹管，这回倒出了明净清水，&ldo;这是后山无名之泉，还算甘甜，童大姑娘清个嗓子吧。&rdo;

采蘩喝了一大口，再抬头，双颊起红云。

望山长胡须往左抽了抽，似乎又是笑，&ldo;看样子，童大姑娘肯定以为兰烨与你并非绝配。&rdo;他刚才意有所指，显然对方马上领会了。

&ldo;山长，我以为你会坚决反对五公子娶我，所以才请我上来，名为分享美酒佳肴，实为告诫我要有自知之明呢。&rdo;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ldo;童大姑娘真有意思。我不过是兰烨的老师，他从小聪明过人，十三四岁已能同我辨论且赢过我，想着如何让他服我就够让自己头疼。哪有工夫管他娶妻的事，更有什么资格告诫你？&rdo;望山长喝一口吃一口，很是自得，&ldo;请你上来，皆因有缘。知道这地方的，以为是荒弃的，一般不来。不知道这地方的，大白天见观星楼的匾，也不会来。姑娘来了，还进了楼，那就是缘分。好吧，说了一大通，还有最紧要的一条――我对兰烨要娶的姑娘非常非常好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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