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走在前面的陈浮回身看了季迟一眼:&ldo;我猜你刚刚说的一定不是有一种想跳下去的感觉。&rdo;
&ldo;绝对不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rdo;季迟正色回应。
陈浮盯着季迟看了几秒钟,正在实施击破技能!
季迟被打败了,他承认自己脑海中那么一点点不好的想法:&ldo;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从这里掉下去的模样,绝对不是我自己从这里掉下去的模样。&rdo;
&ldo;果然不能放心你……&rdo;陈浮说着就向季迟走去。
季迟看着走过来的人,一脸惊慌失措。他的表情非常不错,这绝对是一个表演者最基本而又最高深的素养,他说:&ldo;不不不,别在这里打闹,真的会掉下去的!……&rdo;
然后他就被陈浮扛了起来。
陈浮扛起人的时候还淡定地掂了掂:&ldo;大概就六十公斤,你还真是怎么养都养不胖……小时候我有这样的烦恼吗?&rdo;他忽然问。
季迟愣了一下,都忘记从陈浮身上下来了:&ldo;小时候?你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那时候我……&rdo;季迟想了想,&ldo;脸颊肉嘟嘟的。&rdo;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一阶阶走过没有防护的楼梯,一同来到了教学楼的尖顶之上。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圆锥形阁楼,阁楼的正前方就是之前他们在底下看见的那个大笨钟,而其余三面中空透风,人站在这里眺望,能够看见很远很远的山与城市。
陈浮这时候将季迟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下来,他示意季迟向上抬头。
季迟向后仰了仰脖子。
视线从下而上。
从远处如同笼罩在深蓝迷障中的世界,到近处天顶上五彩缤纷的玻璃,再到玻璃顶端那一个小小的圆形孔洞‐‐
季迟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里。
如同圆锥的建筑顶端是用彩色玻璃搭建的,彩色的玻璃贴出简单的图案,那好像是月亮,好像是太阳,又好像拥有一切的天空。而天空之上的那个空洞。那一定是在建造时候特意留下来的。不过一个巴掌的大小,白天的时候是一束阳光,晚上的时候是一束星光,有风的时候是一道风,有雨的时候是一片雨。
陈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他在这个大笨钟后的阁楼来回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和季迟说:&ldo;我刚刚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方,有一段时间里经常来这边写功课,研究数据,还有发呆。&rdo;
&ldo;发呆?&rdo;季迟低下了头。他的目光重新停留在陈浮身上。
也许是因为抬头看着那一小片天空太久,他低下头的时候,蓝色的眼睛里晃荡的全是明明暗暗的幽深,如同夜晚一样捉摸不定。
&ldo;发呆。&rdo;陈浮肯定地重复一遍,他带着微笑反问对方,&ldo;我不像是会发呆的人吗?&rdo;
&ldo;……不。&rdo;季迟说,&ldo;我只是在想,你获得快艇竞速冠军的时候,我没有为你庆祝一下。&rdo;
&ldo;我现在,&rdo;他问陈浮,&ldo;能补上吗?&rdo;
这一天的所有相处都是并不需要挑明的默契。
他与陈浮,他们之间,过去缠绕着过去,现在交叠着现在,每一个人都努力着想要解开对方的心结。
为此他将目光集中在现在的陈浮身上。
为此陈浮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入过去。
&ldo;你不用补。&rdo;陈浮来到了季迟身旁。
两人并肩站在高高的教学楼上。风于同时吹拂他们的面孔。
&ldo;你可以替我庆祝今天的第一名。对我来说每一个第一名都值得庆祝。&rdo;他轻松地说,脸上带着微笑,眼中同时闪烁着天上星辰一样的光芒,&ldo;而且我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多需要的值得庆祝的事情‐‐&rdo;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浮的内心远没有他的表面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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