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男人和女人有很多地方不同,城市和乡村也有很多地方不同。
在很多喜欢流浪的男人的心目中,&ot;城市&ot;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到了多晚,你都可以找到个吃东西的地方。
那地方当然不会很好。
就正如一个可以在叁更半夜找到的女人,也绝不会是好女人一样。
但&ot;有&ot;总比&ot;没有&ot;好,好得多了。
四
就算在最繁荣的城市里,也会有很多空地,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空置在那里。
这些地本来当然是准备用来盖房子、做生意的,谁也弄不清后来为什么没有盖起,生意为什么没有做成。
到后来人们甚至连这块地的主人是谁,都渐渐弄不清了。
大家只知道那里有块没有人管的空地,无论谁都可以到那里去放牛,去养猪,去打架,去杀人甚至去撒尿。只有脑筋动得特别快的人,才会想到利用这空地去赚钱。
用别人买来的地方去赚钱,当然比较轻松愉快,却也不是件容易事。
因为你不但脑筋动得比别人快,拳头也得比别人硬些。
这摊子就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田思思问过秦歌:&ot;你要带我到哪里吃东西去?&ot;秦歌道:&ot;到七个半去。&ot;
田思思道:&ot;七个半是什么意思?&ot;
秦歌道:&ot;七个半就是七文半钱,七个大半钱。&ot;田思思道:&ot;那地方就叫七个半?&ot;
秦歌点点头,笑道:&ot;那地方的老板也就叫做七个半。&ot;田思思道:&ot;这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奇怪的名字?&ot;秦歌道:&ot;因为别人剃头要十五文钱,他却只要七文半。&ot;田思思道:&ot;为什么呢?&ot;
秦歌道:&ot;因为他是个秃子。&ot;
田思思也笑了。
秦歌道:&ot;这人在市井中本来已很有名,后来又在那里摆了个牛肉摊子,无论牛肉面也好,猪脚面也好,都只卖七个半大钱一碗,到后来生意做出了名,人当然就更有名,这里出来混混的人,不知道七个半的人只怕很少。&ot;田思思道:&ot;那里的生意很好?&ot;
秦歌道:&ot;好极了。&ot;
这摊子的生意的确好极了·
田思思从未在叁更半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
几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人,各式各样不同的人。
有人是骑马来的,有人是坐车来的,所以空地的旁边,还停着很多车马。
各式各样不同的车马。有的车马上,居然还有穿得很整齐、很光鲜的车夫在等着。
田思思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既然养得起这么漂亮的车马,为什么还到这种破摊子上来,吃七个半大钱的牛肉面?
一大片空地上,只有最前面吊着几个灯笼。
灯笼已被油烟熏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却太大,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黑黝黝的,连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远比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多。
田思思和秦歌在旁边等了半天,才总算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找到张空桌子。
居然没有人注意到秦歌。
又等了半天,才有个阴阳怪气的伙计过来,把杯筷往桌上一放。
&ot;要不要酒?&ot;
&ot;要。&ot;
&ot;多少?&ot;
&ot;五斤。&ot;
问完了这两句话,这伙计掉头就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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