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微微一笑。
这两日才调来夜半掌灯领路的机灵小太监脱口:
&ldo;奴才懂了,皇后陛下将些谏言一一写在屏风上,皇上起床换衣,第一眼看的必是这屏风,天天看当然就不会忘了这些谏言。&rdo;
徐达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太监,惊喜笑道:
&ldo;你这小公公真细心,初来的?&rdo;
他脸红了红,吶吶道:
&ldo;是初来的……今晚还是头一遭替皇后陛下掌灯回宫呢。&rdo;
她笑道:&ldo;今晚我见折子里几句谏言,颇有感触,就顺道记了下来。皇上在位不过四年,良臣虽多,但……&rdo;她含笑不语。
良臣虽多,但敢将头抛出去给入骨谏言的还真不多,初时若不养成容人雅量,等皇位坐久了,会再也听不见真心话。
现在敢给丢头谏言的不多没关系,由她来,等到这些朝臣明白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是个值得托负的明君,到那时,她便功臣身退。
她想,李容治执意要她陪他走上这一条路,看中的也是她这一点吧。
再者,她觉得天子之心似乎带着天生狠辣,李容治已隐隐有此倾向,纵能将大魏立于盛世之地,君主若一意孤行,无人肯谏,这样的盛世也不会长久。所以,当她看见南临的史书上的日有这么一段,她就仿之学之──虽然这样的作风在南临只维持一代明君。
所幸李容治见了也没有说什么?每日将她记下的话读上个一遍。
那小太监实在好奇,见这位皇后和善,大胆问着:&ldo;不一定得在今晚写,为什么皇后陛下要在今晚来呢?&rdo;
她笑道:&ldo;因为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看奏折,我先入睡总是有些不舍?不如先过来写了此一了等皇上明日早起,就能读到了。&rdo;
宫女又对看一眼,纷纷垂首。
等写得差不多了,她目力真有些模糊,只手捂着红眼一会儿,想着她真没法再陪他熬下去。她走出他的寝宫,才回到岔路上,就见前头宫灯大亮,李容治与她面对面相遇。
他见她双眼红得不成样,眉头下意识拢起。&ldo;现在才要回去?&rdo;
&ldo;嗯。&rdo;她笑:&ldo;我到陛下那儿看能不能抓抓jian什么的。&rdo;
李容治身后的太监面色俱是一变。果然这西玄来的黑脸皇后不好惹……
他一笑,竟立着不动。
徐达又捂着眼一会儿,笑道:&ldo;恕妾身不能再陪了,陛下请早回去吧。&rdo;她走过他身侧时,忽地被他拉住。
她诧异看向他。他柔声道:&ldo;妳目力有些模糊了?&rdo;
&ldo;有点儿。&rdo;
他笑着将披风解下系在她身上。&ldo;皇后可要朕送妳回去?&rdo;
她呆住。
&ldo;嗯?&rdo;
&ldo;这个……陛下还不累么?&rdo;
&ldo;傍晚食了些海鲜小包,走点路纾解肠胃也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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