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门外传来苑菁喊声,香茗慌乱递给他一杯水,岔开话题:&ldo;哦,苑菁她找你。你是不是怪她了?让你误闯山寨?&rdo;&ldo;不。人都犯错误。我也一样。&rdo;大伦说。
香茗看着他说:&ldo;大伦,我和你相识这么长,有句话,想要说给你听。&rdo;大伦看了看她,说:&ldo;我知道你要说啥,还是不说明白了好。&rdo;香茗仍然接着说:&ldo;我想,咱们同学多年,你也了解苑菁的为人,她的整个人心像一面镜子,一眼可以看到底。她的所作所为都不加掩饰,不经雕琢,她有时显得简单,毛躁,但不乏可爱。菁是真诚爱你。你说她是女张飞,你可觉得她有时很傻好笑……&rdo;大伦不让她往说下去,苑菁跑进来说:&ldo;香茗姐,我哥找你呢。&rdo;随后回头问大伦是否好些。香茗提醒了一句:&ldo;你俩有啥话快说,咱们马上要走了。&rdo;随即出来了。
志豪兴冲冲地招呼香茗,全然没注意她的情绪,塞给她一个见面礼,&ldo;望远镜,德国造!&rdo;香茗只是低声道了声谢谢。志豪得意道:&ldo;香茗。这可是我赢的。&rdo;香茗不语。志豪又说:&ldo;上级通知我,我的结婚报告批准了。你怎么不高兴?&rdo;
香茗便埋怨说:&ldo;我对不住别人,我能高兴吗?志豪,你对大伦过于苛刻了吧?坟地行动,你也不调查研究乱骂人,本来人家大伦就是忍辱负重,大公无私,关键时刻,把自家老母亲的坟地都捐出来了,他心里是什么酸甜苦辣滋味?将心比心,天下还有这样忍辱负重的好男人吗?就是有过,也是功大于过,何况他是护着我,你可好,劈头盖脸,听说大会小会地批?你也不问问当事人我!&rdo;
志豪不悦道:&ldo;你走了,神出鬼没的,哪找你白莲同志?&rdo;
香茗说:&ldo;白莲和队伍有密切联系。这更说明你对人不负责。&rdo;志豪则强调自己还损失了两名战士。
香茗说:&ldo;干革命就会有牺牲,不管怎么说,行动是成功的,我不该为了我自己找开脱责任的理由,任何行动也有不可预计的困难和意外,你不能总拿两条战士的生命去压人家吧?&rdo;志豪生气地说:&ldo;我压他?你光看见大伦忍辱负重,你没看见我这心里压个磨盘,我心疼我的兵,他们的死让我心疼一辈子。&rdo;正说着,玉岷高声叫:&ldo;香茗,苑菁,该上路了。&rdo;香茗回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接着,苑菁也红着眼睛跑了过来。志豪一把拉住香茗追问:&ldo;哎,那你看咱俩结婚的事?&rdo;
香茗站住,只答了一句&ldo;我还没想好&rdo;便走了。
志豪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很是沮丧。
苏眼镜不识时务地跑来找巧手队长,让帮忙修理修理枪。志豪气不打一处来:&ldo;去去去!修理你!&rdo;
5
没过半月,区队在山区与日伪军遭遇一战,主要解决冬季物资。志豪的收藏癖好这次是过足了瘾头。
夏天庚站在上次缴获而来的小钢炮前,得意地指挥:&ldo;来,给我瞄着山下那个房子打,就那个三进院的黑瓦房老宅子!&rdo;志豪用望远镜看了看,道:&ldo;别打房子,我们需要的是里面的物资。&rdo;夏天庚调侃他:&ldo;嗯。多缴获点好酒,给你办喜事。&rdo;
志豪郁闷地说:&ldo;狗屁喜事!不结了!&rdo;夏天庚纳闷地问:&ldo;干吗不结婚了?&rdo;志豪不好说,打岔让他打带天线的那个临时指挥所。可夏天庚还是追问:&ldo;怎么不结了?我说你怎么最近成大炮了,火气把媳妇轰跑了,有人想结还结不着呢。&rdo;志豪不说话。
接下来的几番强击,敌人的攻势越来越弱。远远地只见乡间的指挥所起火了。夏天庚用望远镜看:&ldo;撤了,敌人撤了!溃不成军,志豪,追呀!&rdo;志豪带领大家冲向山下。
待冲进那座三进院的老宅子,里面丰富的物资,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夏天庚看得眼花缭乱。他四处逛,感慨道:&ldo;妈呀,我算看见啥是地主恶霸的日子了,三大套院,这老多房子,简直像皇宫。&rdo;然后拿起一双日本人的皮鞋,往脚上套,&ldo;皮鞋!真是想啥来啥,我做梦都梦见找了新鞋,谁让我打小老是没鞋穿的……&rdo;
而志豪则被那座大书房震住了。书架四壁环绕,里面经书子集,二十四史,孤本善本,古籍碑帖,琳琅满目。桌上有个手摇老式唱机,志豪用手轻轻摇动那个唱机,里面传来了悠扬的乐曲,不觉中他呆了,惊诧于这乐曲震慑灵魂的力量。
夏天庚过来拍打他:&ldo;书生,又魔怔了?&rdo;志豪自言自语:&ldo;我听过,这音乐太好听了!&rdo;大伦也被吸引而来:&ldo;是,咱们听过,在教会学校大卫老师播放过,哎呀,可我忘了这是啥人写的音乐了?&rdo;两人都沉浸在音乐中了。
夏天庚仔细观察唱机:&ldo;好听?这啥呀?嗞嗞哇哇的,还好听?这不就是洋人的戏匣子?它咋自个儿会转?&rdo;志豪告诉他这是唱机,手摇它才动。好像是英国的。夏天庚点头道:&ldo;不错是不错,可没用。&rdo;
志豪正色命令道:&ldo;通讯员,给我守好。谁也不能给!唱片也是。&rdo;
夏天庚又找到一支手枪,有一个精致的皮套。夏天庚大声嚷嚷:&ldo;志豪,你看这啥枪?&rdo;志豪见士兵们都撒欢地把屋里的书籍本册乱扔,志豪抬手阻止道:&ldo;别撕书!你好像一片片撕破我的心!&rdo;夏天庚喜滋滋地边穿新鞋边道:&ldo;老苑,你爱书如命?&rdo;志豪点头说:&ldo;捡两本好书!还有一方墨宝。&rdo;夏天庚随口道:&ldo;墨就是墨,还宝,宝个屁!当兵整天打仗墨有啥用?看咱这枪,才是宝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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