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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2页）

她有不妙的直觉，不能不信。

第239章血光（一）

日头变得明晃晃的时候，苏彧回了半山寺。若生见到他时，他已然领了仵作去看过了尸体。前段天热，如今也没多冷，尸体的模样都不大好看，饶是刑部的仵作平素也见过不少尸首，可从没见过这么惨这么多堆在一块儿的，要不是苏彧就站在边上，他指定拔腿就走，压根不带弯腰验尸的。

验过一遍，心中大概有了数，苏彧吐出含在口中的姜片，来寻若生。

大抵是含得久了，辛味还在嘴里盘旋，他一路走来，眉头就没舒展过。若生同他呆得久了，渐渐琢磨出点他的性子来，见状一想悟了，便自己去找了匣子糖出来递给他。

苏彧老实不客气接过，拣出一粒往嘴里丢，眉头仍皱着：&ldo;一股姜味。&rdo;

若生撇他一眼：&ldo;如何了？&rdo;

他将糖匣子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用微哑的声音答道：&ldo;乍一眼看过去全是一塌糊涂，高矮胖瘦年岁容貌没一处相同，伤也伤得五花八门。乞儿讨生活不易，日子过得苦，身上陈年旧伤数不胜数，有在脸上的有在身上的还有在手脚上的，但细看便能发觉，这群孩子的致命伤都是一样的，分毫不差，全在颈侧。&rdo;

&ldo;颈侧？&rdo;若生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因为微微歪着脑袋，她露在空气里的那一抹脖颈愈发显得白皙光洁，肌肤如玉：&ldo;全被抹了脖子？&rdo;

苏彧抬眼皮撩了她一眼，忽然探出二指来，贴上了她的脖子，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跳动的那条动脉上：&ldo;是这里，伤口并不大。整齐划一，目的恐怕是为了放血。&rdo;

这地方乍然切开，血能如泉涌。

若生没见过，但也知道，闻言微惊：&ldo;这般说来，凶手杀人不仅仅只是杀人而已？&rdo;

&ldo;十有八九不是。&rdo;苏彧收回手，&ldo;杀人何其容易。一把刀往哪落不是落？往这切。血珠子能蹦他一脸，怎么落刀，讲究得紧。看那刀口，只怕是个熟手。&rdo;至少得是个刀子使唤得不错的，会武的人。

若生一向学得快，悟得快。听了这话身上一冷，道：&ldo;既如此。凶手的目的难道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血？&rdo;

‐‐孩童滚烫的，新鲜的血。

苏彧微微颔首，念着那个&ldo;血&rdo;字。嘴里的糖似乎都隐隐变了味，他望着若生的眼睛，把口中的糖囫囵吞了下去。而后说：&ldo;邪门歪道。&rdo;

若生蹙眉，将长生舅甥俩人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将那戒嗔和尚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她一从丁老七口中得知长生跟戒嗔是亲舅甥后，便立刻命人去悄悄打听了一番戒嗔和尚的事。

长生外祖家是生意人，祖上出过官，甭管大小，后头又有没有出仕的子弟，这勉勉强强也能同挂个钩。

戒嗔和尚未出家之前，就是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人物。

说白了，好银子，又没个挣钱的正法。是以家境落魄了，他索性出了家。

长生有古怪，他身为长生在半山寺乃至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看也都有古怪。

苏彧认同，但不管是他还是若生，心中都觉得戒嗔和尚和长生不可能是凶手。下刀手法十分利落，远不是随便寻个人就能轻松办到的。

&ldo;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通。&rdo;若生理了一遍案情，&ldo;杀了人毁尸灭迹，或埋或烧都可，千百种法子，这个凶手为何要将尸体抛在那？&rdo;

尽管那片林子平常没有什么人烟，林子后面山石嶙峋没有路，但到底距离半山寺极近，而且丝毫没有遮掩，十几具尸体就那样丢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她绞尽脑汁，仍想不明白。

苏彧道：&ldo;枉死的人越多，怨气越重，凶手只怕是疑心生暗鬼，怕了，所以才将尸体丢在半山寺附近，妄图以佛镇鬼。&rdo;言罢，他话锋一转，声音冷厉起来，&ldo;倒是有一点十分奇怪，能接连不断杀上十几人的凶手，怎么会说收手就收手，消失得无影无踪，半点痕迹也无。&rdo;

赌会成瘾，杀人也会成瘾。

任何事任何东西，一旦有了瘾头，便难戒了。

忽然，外头有人来报，说戒嗔和尚跟长生悄悄下山了。

苏彧站起身来，正要走，脚步却定住了，侧过身子来招呼若生靠近：&ldo;有件事迟个一两日你应当也会收到消息了。&rdo;

若生怔了怔：&ldo;何事？&rdo;

苏彧口气很淡：&ldo;皇上回京了。&rdo;

&ldo;已在路上了？&rdo;若生却大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只姑姑一人会先行回来，哪想竟是全都一块儿回来了。

苏彧点了点头：&ldo;据闻是长公主病了，皇上便也索性一并折返。&rdo;

浮光长公主病了？若生蹙着眉尖，不置可否地&ldo;嗯&rdo;了一声。恰逢慕靖瑶来寻她，苏彧提前避开了去。

贺咸一走，慕靖瑶觉得日子乏了味，往若生这跑得便勤快了起来。

俩人说起云甄夫人回京的事，慕靖瑶不由数着手指头算上了：&ldo;赶在你姑姑入京之前家去，还是这两日便动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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