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期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
一喝起酒来是什么样的兴致,那天晚上千秋宴,他已经见识到了。
俨然从梁止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白无期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千秋山庄跑。
梁止在他身后,终于从账本堆中抬起了头‐‐这么大晚上的往千秋山庄跑,能进得去么?
不过……
虽然白先生往日里是温和有礼,非常得体的,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杀气腾腾,非常暴戾的呢?
阿斋当然不在千秋山庄。
她现在在一个鸟不拉屎,疑似幻境的地方,瑟瑟发抖。
傅青檐这会儿已经靠在栏杆上&ldo;睡&rdo;了过去。
阿斋说不准是睡了过去,是因为这么冷的地方,真要睡下去,可能就再睁不开眼了。
可是小少爷是的确失去了意识,阿斋自己也很清楚,从他开始讲他对他母亲的怀念开始,这个地方的气温就开始往下降,等他讲到最后时,两个人的耳朵都已经冻得通红。
再之后,傅青檐就昏了过去。
阿斋推了推他,确定他是真的昏了过去,才仰着头,右手在眼前遮了一下,开口:&ldo;小朋友已经昏过去了,有什么话就赶快现身说吧,不然晚点我也昏过去了,你这一局就白忙活了。&rdo;
&ldo;你就知道,我不希望你也昏过去?&rdo;
&ldo;有这个可能,&rdo;阿斋松开手,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狐妖:&ldo;我也就是试试。&rdo;
&ldo;小聪明倒是不少,&rdo;狐妖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傅青檐:&ldo;逼他说那些话,也是你的小聪明。&rdo;
阿斋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ldo;小聪明这种事情,是要我自己开口自己来做的。这位小朋友是被我刺激得开始讲那些话不假,可是如果要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能由我决定……哥们儿,我要真能耐那么大,也不至于被困在你这幻境中走不出去了。&rdo;
狐妖侧侧身子:&ldo;你看出这里是幻境了?&rdo;
&ldo;刚刚看出来不久,也就是试试,&rdo;阿斋晃了晃脖子:&ldo;不过看穿了是幻境之后,总感觉这套编织手法很眼熟,&rdo;空踢一脚,阿斋抬头:&ldo;你与西海龙宫太子敖修,是什么关系?&rdo;
狐妖没想到,面前的人连这一层都看出来了:&ldo;朋友。&rdo;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ldo;那你与敖修,是什么关系?&rdo;
阿斋唇角一弯:&ldo;我是那浑小子的师父。&rdo;
心里松一口气‐‐狐妖在这一句之后,明显控制着这里的气温回升。
松一口气同时也不由感叹一声‐‐万万没想到那浑小子的师父这层身份,除了能在四海混吃混喝,还能救命。
&ldo;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不能带走傅青檐。&rdo;
狐妖说话,阿斋已经开始原地跳跃,企图让自己快点恢复正常,听到这一声后停下来:&ldo;我就是要带他走的。不然我留在这里干什么?&rdo;
狐妖面色不虞:&ldo;这是我与傅家的事情。&rdo;
&ldo;这是你与傅南让还有阿虞的事情,不是你与傅青檐的事情,&rdo;阿斋直接否决了他:&ldo;而我要带人走,是因为这位小朋友雇了我保护他的安全,所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rdo;
&ldo;看来你除了看出这是幻境以外,还看出了我的身份,&rdo;狐妖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是往前靠了一步,没有丝毫害怕:&ldo;这是小天师的本事,还是又是试试?&rdo;
&ldo;是不难猜。&rdo;
阿斋对他的靠近没有担忧:&ldo;小朋友最多招惹招惹朝堂江湖的人,真要招惹妖族只能跟他娘有关,他娘当初要嫁给人族,与白狐一族估计也断了个干净,我从小朋友这里听说的那个故事不是全部属实,但是出场人物总是差不离。&rdo;
&ldo;那么多年过去,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的人都已经没得七七八八,从始至终挂在心上,甚至不惜往傅青檐的脑子里灌不属实的故事,只是盼着傅家出现一个父子相残,至亲离心局面的人,也只能是你了。&rdo;
&ldo;白止。&rdo;
白止在阿斋的靠近中,不自觉后退一步,气势却咬定不能输:&ldo;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凭什么说不属实?&rdo;
&ldo;我相信那个故事里,那么爱傅南让的阿虞是真的,她的故事轰烈开始惨淡收场也是真的;那么爱阿虞的你是真的,你的故事没有开场就已散场也是真的,但是白止,傅南让的故事是假的。&rdo;
白止手攥得很紧:&ldo;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rdo;盯着阿斋:&ldo;傅南让已经死了,这个世上知道当年故事的人,只剩我一个了。&rdo;
所以我说是什么样的,它就是什么样的。
&ldo;真是那样的话,你舍得命运是那样待阿虞的?&rdo;
&ldo;你舍得阿虞拼上性命去爱的那个人,真的就长了你故事里那张脸,那副心肠?&rdo;
白止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ldo;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懂。&rdo;
完了,这话最近出现的频率真的是太高了‐‐阿斋挠了挠耳朵,从傅青檐到白止,她真的是很烦被扣上这顶帽子‐‐换个角度看,也是这两天闲事管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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