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就是给他坦白从宽的机会了,许恪略一犹豫,便照实说道:&ldo;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属下和定国侯世子……&rdo;
翟修眼中精光一闪,只佯作不知,问他:&ldo;定国侯世子怎么了?可是又提着剑要杀你?&rdo;
&ldo;那倒没有。&rdo;许恪不知道翟修知道多少,可这个样子明显不适合胡说。他便装作颇为为难的样子,解释自己在边关的行为:&ldo;定国侯世子对属下余情未了,属下也就半推半就了。&rdo;
翟修拿着笔的手一顿,又轻飘飘写着字,口中道:&ldo;那也没什么,你和他同朝为官,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只是儿女情长也要有分寸,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须知你身上的担子不可轻。最要紧的是别误了正事。&rdo;
&ldo;是。属下不敢。&rdo;许恪谨听教诲,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什么担子?不过是变着法子怎么从朝廷口袋里掏银子,养国家的蛀虫罢了!这天下倘若易了主,也不知道这群蛀虫又会如何是好。
翟修又转给他一封信件,道:&ldo;如今朝廷多事,叛民攻占我大营十多个州县,我已禀明陛下,出了正月就要大肆用兵,如此一来,丘民那边我怕是顾不上,还得你多上心。&rdo;
许恪道:&ldo;属下自当尽力。&rdo;
翟修又叹道:&ldo;还有一事,等出了正月,各部开了衙,你仍旧去户部当差,钱尚书会妥善安置你的。&rdo;
说到这个,许恪便想提一句那位钱副使的事。
他才叫了一句&ldo;相爷&rdo;,翟修就道:&ldo;钱副使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吏部已经下放他当知县了,过了年就上任,不会留在户部碍你的眼。&rdo;
许恪:&ldo;……&rdo;叫那样的人去当一方父母官,他能治理好一县百姓?翟修是嫌这个天下还不够乱么?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许恪沉默地做完事,就被翟修打发出去了。彼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他去大厨房领了饭,才回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翟修却没有用晚膳,而是趁着宫门还没有下钥,又匆匆忙忙入了宫。
若不是那位大人执意要他第一时间就去见许恪,查明许恪的动态,他也不会在宫里办公到一半就急着出宫。但是折腾这一趟,翟修并不觉得累。
许恪到底还是他们自己人。
……
仁安十五年二月,朝廷增加兵力,去镇压各地的乱军。没隔太久,捷报就频频传来。同一时间,太子在西北边关对高昌的大战,也节节胜利。
阴了一个年节的天,似乎终于开始放晴,仁安皇帝也终于有心情继续修道了。
如此一来,翟修自然不必夜夜在宫里办公,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蛀虫组织也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
只是好景不长。朝廷的镇压过于惨烈,起义军的反抗也愈加激烈。
等到了仁安十五年五月,起义军已经攻占了大营朝半壁江山,隐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整个南方的州县,都已归于起义军之手,不受朝廷管制。
当歌颂起义军的民谣传到京城的时候,仁安皇帝一病不起了。
这个皇帝自继位以来,于治理天下并无半分功劳,成日沉迷修道。谏臣如何苦劝他都不听,一度扬言大营朝国富兵强四方来贺,他便是不上朝也不会亡国。
现如今,真的要亡国了,这个潇洒一辈子的皇帝,才知道害怕。
他夜夜梦到自己的父皇指着他鼻子骂,说祖宗大好的江山,他连守成都不会,就是养一头猪也比他强。仁安皇帝在梦里瑟瑟发抖,犹如小时候偷懒不肯读书时,被姜帝师告到先帝面前,他父皇咆哮着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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