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敬夫…&rdo;喂了一点水给他，轻声唤道。

他身子微微向我靠了靠，枕在肩上，看得出是疲累至极&ldo;是若暖啊…&rdo;，他声音哑哑的，半梦半醒着。

&ldo;我们回家&rdo;我搀起他的胳膊。

还未起身，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ldo;陛下已经赦免昱王府上下，你是要抗旨吗？&rdo;看清来人，我厉声道。

&ldo;嫂嫂何必如此疾声厉色&rdo;轩辕晟夫望向我身后的敬夫。

&ldo;你敢？&rdo;我向前一步。

&ldo;若暖&rdo;清晰的声音传来，我连忙扶住，敬夫强撑着站起来。

&ldo;王兄此番受难，嫂嫂不离不弃，实为让人感动&rdo;。

敬夫冷着眼，不加理会，我扶着他向外走去，轩辕晟夫在身后道。

&ldo;单凭弋国王令如何让父皇回心转意，这还要多谢大哥认罪伏法，他的死，可是皆大欢喜啊&rdo;。

&ldo;你说什么？&rdo;敬夫明显身子一震，我心中一惊，这就是轩辕皇口中的，一个交代！

&ldo;轩辕元夫已服罪自尽，那狐媚女子也投湖殉情，王兄冤屈尽洗去，岂不皆大欢喜&rdo;

&ldo;还有，怕是嫂嫂还没来得及告知王兄&rdo;轩辕晟夫靠近我们，轻语道。

&ldo;你住口！

&rdo;我制止道。

&ldo;雪域的那帮流民，对嫂嫂不敬，我已替王兄全部斩杀，王兄大可放心&rdo;言罢，颇有玩味地看着我们，扬长而去。

&ldo;敬夫…&rdo;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去接受这一切，他直直地口吐鲜血，整个人向前倒去。

&ldo;敬夫！

&rdo;我惊呼。

二

大夫告诉我，敬夫内外均受了重创，除了新添的皮肉伤，还有体内久积的寒气郁结复发，之前的旧伤也没有及时处理，怕是会有后患…

我守在床前，府里有袁伯璎珞打点，并不用我费什么心思，他闭目躺着，唇上有了些许血色，看来大夫说的没错，再过些许时辰便能醒过来，外面敲了更鼓，我给他重新换了药，胸前后背，还有肩上触目惊心，刀伤箭伤还有咬痕，我转过身去不去看那些伤，手微微地抖，胸口堵得厉害，平日里他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这么些年，他一个人都默默承受了些什么？

在腰间的衣带里，静静得躺着那支发簪，我还以为丢在了雪域，原来我并不是做梦，我的感觉不会错，前来寻我的人，在雪地里救出我的人，抱着我在雪域里走了一夜的人，都是他。

又是一更鼓声，我醒醒神，再加了床被子给他，寒气郁结复发，敬夫此刻身子发冷得厉害，喂了些温水，似乎好了些，我稍稍松口气，胳膊像是被人拉住了，顺着力道向后倒去。

&ldo;敬夫…&rdo;我轻轻叫着他，他却还是没有醒的样子，安静地睡着，只是整个人向我这边靠近，两只手环着我的胳膊挣脱不得，便也安心地躺在他身侧，寂静的这一夜，烛火时而扑闪着，近在咫尺的是他的脸，感受到的温热是他的呼吸，我从未像今日这样仔细的看过他，浓浓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我伸出手挡住他的鼻子和嘴巴，只留下额头和眼睛，记忆里初逢时一模一样的脸。

&ldo;你受委屈了&rdo;我轻喃道，手被人覆上，我连忙支起身子，他的唇上下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些许，看着我

&ldo;我去给你倒些水&rdo;

他摇摇头，轻轻拍了两下身侧的床铺，我重新躺下，他侧了侧身子，伸手拂去我脸上的两行泪，所谓喜极而泣，恐怕便是如此。

他静静地望着我，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