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绎就知道周淮生会这样回答。 周淮生走后,林知绎给卷卷戴上小围巾,也出了门。 司机开着配备了儿童座椅的车过来,林知绎坐进去,把卷卷放到座椅上,系好安全带,司机问:“林总,去哪里?” “城北的一家医馆,你先往胥封路的方向开,到那儿我再给你指路。” “好。” 卷卷好奇地看着四周,林知绎坐在他身边,和他说悄悄话,车窗外有穿着外卖服的人骑过去,林知绎和卷卷同时望过去,见不是周淮生,林知绎把手放在卷卷的小肚子上捏了捏。 到了老杨医馆,林知绎抱着卷卷走进去,老杨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跟您了解一些事情。”林知绎拎着几袋水果,放在柜台上。 “你想问什么就问,买水果做什么?”老杨走过来,惊讶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诶哟长得真可爱。” 林知绎把卷卷放在凳子上,往旁边走了两步,问老杨:“两年前我来看病的时候,您知道我失忆了吗?” “知道啊,周淮生都跟我说了,他说他在山下捡到你,你失忆了,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一个劲地说想妈妈,他就收拾行囊带着你来大城市寻亲了,走了好几个城市,最后才来到望城。” “寻亲?” “对啊,他听说了可以在网上发帖帮你找家人,但他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还来我这里请教我,我说我这个老头子也不会,他就去隔壁水果店里问,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水果店的老板,他肯定还记得。” 林知绎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他有点害怕再听下去,他怕听到更多他和周淮生相爱的证据。 “我记不得了。”他面色惨白,但还是笔直地站着。 “记不得什么?” “和他相处的那一年半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记不得了。” “又、又失忆了?那你问他呀。” “他不跟我讲。” 老杨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对了,你记不得那段时间的事,是不是也记不得这孩子怎么来的?” “是。” “让我想想啊,他没跟我具体讲,我记得是两年前五月份的时候,一大早他来敲我店的门,说要买避孕药,我连忙拿给他,跟他讲了不同药的副作用,他听着听着就哭了,抹着眼泪说自己禽兽不如,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自己喝醉了,做了混账事,还问我他这样是不是要去派出所自首,我知道他的为人,就劝他回去和你好好聊聊。” 林知绎将老杨的话和周淮生的话一一对应,他觉得呼吸愈发不畅,胸口窒闷起来。 “又过了一阵子,他带着你过来,说你怀孕了,想买点补品。我问他避孕药没吃?他说没吃,还说会对你负责任。”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孩子七个多月早产,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林知绎跌坐在凳子上,卷卷伸出小手碰了碰他。 “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些,年纪大了,记忆力也衰退了,但你俩我印象深刻。” “杨大夫,你觉得失忆的我和现在的我是同一个人吗?我需要对我那段时间的感情负责吗?” 老杨沉默许久,“这个得看你自己,之前你虽然失忆了,但也能看出来条件一定很好,更不用谈现在,就你停在外面那辆车,几百万得有吧,你是不是觉得周淮生配不上你啊?其实能理解,两个世界里长大的,他赚一辈子都买不了你那辆车,你看不上他很正常。但我也跟你讲讲我心里话,周淮生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感受过什么家庭温暖,一开始有了你,后来你离开了,留下一个孩子给他,他对这个孩子真是掏心掏肺。” 林知绎震惊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缓过神,嘴硬道:“可是他这么冷的天,带着孩子出去送外卖,孩子冻得脸通红,这也叫” “那你让他怎么办?他只能这样啊,哪家的父母舍得让孩子跟着吃苦?这不是没钱嘛。” “我可以给孩子很好的生活,给他介绍不那么辛苦的工作,他为什么不愿意?” “换位思考一下吧,小少爷,你这不是把他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吗?” 林知绎哑然,他从没有这样想过。 “他要是觉得辛苦,这两年为什么不去找你呢?他就是个死心眼,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想耽误你,你既然不喜欢他,也不用这么纠结,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失忆的事,没有这个孩子,你继续过你的人生,不就好了吗?” 林知绎沉默了很久。 这里环境陌生,卷卷想爬到林知绎怀里,可林知绎一直低着头,没有理他。 “孩子是不是很黏你?” 林知绎回过神,把卷卷抱到怀里,说:“是。” “他早产,体弱多病的,肯定很依赖你的信息素。” 林知绎低头看了看卷卷,卷卷把脸埋在林知绎的衣服上,说:“不喜欢这里。” “我这里粉末多,孩子有哮喘,你还是抱着他出去吧。”老杨提醒他。 林知绎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连忙把卷卷抱出药馆,老杨站在柜台后面,朝卷卷挥了挥手。 林知绎掀开透明门帘,对老杨说:“多谢您了。” 老杨笑了笑,“天太冷了,赶紧回去吧。” 卷卷看到一辆装着外卖箱里的电瓶车骑过去,小声地喊“爸爸”。 林知绎的视线也跟了过去,“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好!”卷卷立即咧开嘴笑。 林知绎把卷卷放在儿童座椅上,起身时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了红字的纸条,放在手上又看了几遍,还有那张画了戒指的纸条。 原来不存在什么趁人之危,真相是他想要,而周淮生不愿意。 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周淮生。 林衍德把徐杨喊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小徐,你最近和知绎联系了吗?” 徐杨观察着林衍德的表情,紧张道:“没怎么联系,林总这阵子经常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在哪儿?” 徐杨忙于奔波重安的工作,便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留意林知绎的行踪,他尴尬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去弄清楚,”林衍德把一份文件扔到徐杨面前,抬了抬下巴,“弄清楚他在做什么,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和他是高中同学,他对你的防备心会小点,回来之后把腾加百货这个活动办一下,现在手上事情多吗?” “不多,不多。”徐杨立即回答。 “那就好,几场活动办下来,各个方面的能力都会有提高,这对你以后的晋升有好处。” “是,谢谢林董,我会认真完成的。” 徐杨领了任务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想到林衍德口中的“晋升”,激动地差点忘了林衍德要他做什么。 等等,监视林知绎? 他有些疑惑地拿出手机,尝试着给林知绎打电话,电话接通,林知绎似乎在开车,徐杨笑着问:“知绎,你人在哪儿啊?” “什么事?” 徐杨一噎,“没什么,就是……就是和你汇报一下展会的情况。” “如果有重要的内容,就发文字给我吧,我昨天也让佳佳去现场拍了照片,总体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改的。” 此路不通,徐杨就直接问:“知绎,我看你最近怎么不来公司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给自己放个假,我现在在餐厅,这边人多,我先挂了。” “”徐杨无奈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不禁苦恼起来,心里筹划着该怎么完成林衍德的任务。 林知绎把车停在卷卷描述里的“刘叔叔的饭店”对面,还没熄火,就看到了饭店门口坐着的周淮生,捧着饭盒埋头吃饭。 卷卷扒着窗户,急切地喊“爸爸”。 林知绎解开安全带,想推开门又停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老杨的话还在他耳边响起,反复提醒他,他曾经喜欢过周淮生,甚至心甘情愿地和他孕育一个小生命。 周淮生把装了昨晚剩菜的饭盒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起送外卖的朋友王兵走过来,塞了个苹果给他,“淮哥,最近怎么这么拼?昨晚九点多我看你还在外面。” 周淮生把饭盒拿出来,坐在饭店前面的塑料椅上吃,闻言回答:“卷卷过两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得攒点钱。” 王兵啃着鸡腿说:“也是,你要养孩子,我本来也想攒点老婆本,但老是留不住钱,就像我昨晚九点回到家,躺床上发了会儿呆,左想右想都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又跑出去买了份烧烤买了份砂锅,好家伙,五十块钱就这么没了。” 周淮生笑了笑,“这么晚吃烧烤对身体也不好。” “没办法,嘴馋嘛,”王兵叹了口气,转而又露出笑容,把筷子并到拿盒饭的手上,右手伸到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巴掌大的弹射小车,“对了,这是给小卷的。” 周淮生皱起眉头:“买这个做什么?你又乱花钱。” 王兵把玩具塞到周淮生口袋里,反驳道:“几块钱的东西怎么就乱花钱了?昨晚买烧烤的路上看到的,老大爷没收摊,我就买了一个。” “你”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个。”王兵拍了拍周淮生的肩膀,继续吃饭,“淮哥,你就没想过再成家?” 周淮生微怔,低头说:“没有。” “小卷这孩子身体太差了,也不能天天跟着你在外面跑啊,?我怎么感觉我看到小卷了?”王兵推了两下周淮生的腿,指着路边的方向,“淮哥,那是小卷吗?” 周淮生顺着王兵的手看过去。 林知绎抱着卷卷站在路边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视线一对上,林知绎低头看向卷卷,弯起嘴角和卷卷说话。 周淮生愣了足足半分钟,回过神后连忙放下饭盒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卷卷身体不舒服吗?” 卷卷伸出手要周淮生抱,周淮生走到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工作服,然后才回来抱住卷卷,林知绎脸色不是很好,但语气却不像平日那般刻薄,他把手上的便当袋塞给周淮生,说:“带了份老鸭汤给你,你趁热喝。” “不、不用了。” “不要我就扔了。” 周淮生立即接了过来,“谢谢。” 卷卷把小手放在周淮生的脸上,试图用掌心的温暖捂热他爸爸的脸,可是怎么也捂不暖,他突然很难过,搂着周淮生的脖子哭了出来:“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卷卷了?” 林知绎诧然地望向他。 周淮生握住卷卷的小手,“爸爸怎么会不要卷卷?” 卷卷委屈地控诉道:“你出来都不带上卷卷。” 周淮生哄他:“因为天气太冷了,卷卷出来会感冒的,而且叔叔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卷卷抽抽搭搭地说:“想要你和叔叔一起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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