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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你有多少任务？&rdo;

&ldo;三十根，我找了一圈朋友，他们也为这事着急呢。&rdo;

&ldo;我这里好像有点儿。&rdo;

&ldo;多少？&rdo;

&ldo;六十来根吧。&rdo;

&ldo;太好啦，我全要了。我听说你动员得好，任务也完成了，市里刚才还通报表扬你们呢。&rdo;

&ldo;不过是我买来的，加工得倒挺像。&rdo;

&ldo;没问题，多少钱？一百块一根怎样？&rdo;

&ldo;这怎么行？你们企业亏损着呢。&rdo;

&ldo;别不好意思，钱不成问题，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千钉，总不能让你帮忙的人瞎忙活吧！&rdo;

&ldo;那不行……&rdo;

&ldo;你等着，千万别离开，我马上到。&rdo;齐豫生气喘吁吁来到杨启明办公室。杨启明见他进来，手指桌上的袋子，说：&ldo;昨天才买的，一共六十三根。&rdo;

《改制》八（3）

齐豫生打开小盒，把一根根老鼠尾巴放在手上，一双绿豆眼瞪得圆圆的，仔细地看，&ldo;啧啧，啧啧&rdo;咂舌头夸道：&ldo;你看这做工，跟真的一模一样，长短粗细都讲究，真有水平，要早知道，我也可以做它一单，发笔财。&rdo;他认真数了数，一根没少。他酸软地坐在沙发上，把宝贝盒子抱在怀里，拿出包压瘪的软中华，掏出支皱巴巴的烟，手捋捋直，点燃大吸一口，烟钻进他喉咙，半天才从鼻子冒出一丝来。他弹去长长的烟灰，说，&ldo;这宝贝东西，你从哪儿买的？&rdo;

&ldo;昨晚在北京路皮衣专卖店，就这么多，全叫我包圆了。&rdo;

&ldo;嗨！你真有远见，是块做生意的料。为老鼠尾巴，害得我这么多天没睡好觉，今晚可以不吃安眠药了。&rdo;

&ldo;是呀，我们这些搞企业的，天天紧绷绷的，哪敢松点儿劲呀。&rdo;杨启明见他累成这样子，颇有感触地说。

&ldo;老杨，听老哥一句劝，别太实诚，该紧就紧，该松还得松，一张一弛，才文武之道呢！&rdo;烟又从他嘴边溜出来。

&ldo;你是说……&rdo;杨启明不知他指什么，欲言又止。

&ldo;这话你也不明白，企业效益好当然重要，可盯的人更多啦，你说对不对？&rdo;杨启明点点头。他又猛吸两口烟，把烟扔了，又点上一支，慢悠悠地说，&ldo;你呀，别太死脑瓜，老陈的路就没走好，表面看挺有本事，表扬呀，先进呀，创利呀，荣誉一大堆，有啥球用？不能吃不能喝，你一来，不乖乖靠边稍息了，人呀，往往在事中迷，叫都叫不醒。&rdo;

&ldo;他是他，我是我，都是组织安排的。&rdo;

&ldo;没错，组织也是人，在商场上混，没后台怎么行？你现在搞改制，他又正好抓这个，千万别忘恩人是谁，吃水要不忘挖井人啊！&rdo;他用手指指天花板，语重心长地说。杨启明似乎被点拨醒了，他是许林君副市长调来的，最近工作忙，一直没空去看他。忙应道：&ldo;领导那儿，我会去的。&rdo;

&ldo;聪明，聪明，好小子，一点就破，不愧杨总，不像那个老榆木疙瘩。&rdo;齐豫生高兴地走过去，亲切拍他的肩膀，看了一下手表，从夹克内口袋掏出一摞钱，放在桌上，掂起袋子往屋外走。杨启明忙拿起钱，一把拉住他，说：&ldo;昨天我只花了十五块一根，这钱太多，我不能要。&rdo;

&ldo;小子啊，你运气好，买什么都发财。今天行情大涨啦，早上一小时一个价，现在几分钟一个价了。原来大家都没当回事，今天市领导一逼，把行情逼上去了，中午一百，我来时都涨到一百五十多了，你知道不交的罚款是多少？&rdo;他伸出五根手指说，&ldo;五百呀！你也没沾我什么便宜，按市场价你还打了折呢，再说，不完成任务，光罚款不算，还得挨挨，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呀！&rdo;

杨启明拉住他，把钱往他手里塞，说：&ldo;这叫我怎么好意思？钱你一定要拿去。&rdo;

&ldo;喂，你快松手，这东西是假的，晚了会露馅的。我还得紧着给朋友送，他们现在急得直跺脚，说不定能卖两三百呢，你心里过不去，以后请我吃饭就是了。&rdo;他用力一撑，挣脱杨启明的手，子弹般射出去，拐个弯，不见影了。

&ldo;没想到这老家伙，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呢。&rdo;杨启明&ldo;啪啪&rdo;甩着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不由感叹，&ldo;唉，瞧这世道，老鼠尾巴也成热门货了。&rdo;

不一会儿，他接到陈凯志电话，明晚到。他心里冒出一分担心，处分他的儿媳，他会不会有意见？

《改制》九（1）

第二天上午，陈凯志回到公司，杨启明把改制进展情况向他汇报。陈凯志身子歪靠在椅子上，手支头，眼半闭，鼻子&ldo;嗯，嗯，嗯&rdo;应着，对公司整顿什么话也没说。杨启明感到陈凯志是明事理的，并把秦汉章起草的外资投资入股合同递给他。

陈凯志清醒过来，看了看合同，说：&ldo;外资的比例占百分之四十四是不是太高了，我看百分之三十就行。喔，经理会上大家对改制有什么意见，还有，那丢车的事怎么办啦？&rdo;

杨启明把会上的情形说了一遍，陈凯志心平气和地说：&ldo;我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国有资产不能随便丢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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