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刚刚坐起来,就听见帐篷外边传来一声问询:&ldo;督军醒了?&rdo;
他顿时一惊,心道这是什么人,气息平稳,收敛得几近于无,声音却凝而不散,武功底子恐怕要比宫中的暗卫还要高上一筹!
他披了外套,扬声道:&ldo;进来说罢。&rdo;
外边安静了片刻,接着帐帘就被掀起,灌进一阵冷风,禾后寒紧了紧衣襟,抬头打量着来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崭亮的铠甲,手中提着一把青红长枪,身形颀长,步履平稳,整个人仿若敏捷矫健的野生兽类,禾后寒不由心中赞叹,表情露出一丝赞赏来,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那人进来先把长枪解下立于帐边,接着行过礼之后,才回话道:&ldo;属下雁海,去年冬天开始跟着荣将军做他的副手,今日起开始做督军近身侍卫。&rdo;
这人说话做事有条有理,身手高超,兼之是师兄的得力干将,给他干杂活不是屈才了?禾后寒先是怀疑,继而转念一想,荣嘉禄并非不分轻重的人,他向来行事沉稳妥善,否则也做不到大将军的位置,他如此安排必然有其道理。
禾后寒细细一想便猜了个一二,问道:&ldo;你姓日安晏还是四点水的燕?&rdo;
雁海虽是年轻,却心思剔透,禾后寒这一问他就明白了,略作停顿才道:&ldo;都不是,大雁的雁,大海的海。属下本是空北族人,一年前才自愿投靠了荣将军。&rdo;
自愿归顺……禾后寒心思急转,很快就想通了。
按舜朝寻常惯例,降将通常会得到妥善优渥的待遇,但多数时候也就意味着终其一生也就局限于一方天地了。空北与舜朝连年征战,关系可谓水火不容,雁海身为空北族人,却自毁前程,投靠舜朝,怎么说也有点蹊跷。更令人惊奇的是,依禾后寒所见,他师兄荣嘉禄把雁海指给他,恐怕还是十分看重这人,想栽培他想用他!
舜朝的督军手中没有兵权,但其中却又一项职责就是评审众将,提拔优秀有潜力的、弹劾有问题的。要用雁海这等降将自然也不能少了督军审查。
出于某种原因,荣嘉禄认为雁海可信可用,想重用用雁海……可其他众将或许不太认可,荣嘉禄作为边疆统帅,一意孤行擅自重用降将恐怕惹人诟病,这活儿交给他来干再好不过。
能让一个降将完全摆脱反戈的可能,还能得到他师兄的赏识……雁海身上必定具备两样东西:其一,他绝不会叛变。其二,他本领过人。
禾后寒点了点头,了然地道:&ldo;原来如此,本官明白了。&rdo;
雁海看起来倒有些惊奇,禾后寒问道:&ldo;雁侍卫有何疑问?&rdo;
雁海道:&ldo;来时荣将军交待下官,说督军爱清静,服侍的人越少越好,叫下官一并把大人的起居也打理了,当时下官心中还诧异,将军怎么知道督军一定肯用我,现在一看,到底是将军远见卓识。&rdo;
禾后寒并未回应雁海,转而赞道:&ldo;雁侍卫生于空北,中原话说的却着实不错。&rdo;
雁海稍顿,继而坦言道:&ldo;下官对中原一直很向往,小时候做人家仆,主人学习……下官便也跟着沾光学习。&rdo;
他这种直言不讳的说话方式让禾后寒想起了珠华,心中添了一分好感,脸上带了和善的笑意:
&ldo;那你倒是聪慧。&rdo;说罢不再追问,顺手理了理衣袍。
雁海很有眼色,立马道:&ldo;下官去为大人准备洗漱用具。&rdo;
雁海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无谄媚也无卑屈更无桀骜,禾后寒十分欣赏他的作风,便微微点头道:&ldo;那便劳烦雁侍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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