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道:&ot;怎么会麻烦?&ot;
柳风骨道:&ot;你知不知道田家的财产共有多少?&ot;田思思道:&ot;不知道。&ot;
柳风骨道:&ot;但我却已调查得很清楚,北大省每一个大城大县里,差不多全都有田家的生意,我若一家家的去抢,抢到我胡子白了也未必能抢光。&ot;他微笑着又道:&ot;但我若做了田大小姐的夫婿,岂非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田家所有生意的大老板,你若万一不幸死了,田家的生意就顺理成章变成姓柳的。&ot;田思思又慢慢地点了点头,道:&ot;这法子的确方便得多。&ot;柳风骨道:&ot;现在你总算明白了。&ot;
田思思道:&ot;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
柳风骨道:&ot;但你却一直没有想通这道理,因为这道理实在太简单,最妙的是,越简单的道理,人们往往反而越不容易想通。&ot;田思思道:&ot;我的确还有件事想不通。&ot;柳凤骨道:&ot;你说。&ot;田思思道:&ot;你既然想要逼着我嫁给你,为什么又要叫人假冒杨凡来救我?&ot;柳风骨道:&ot;因为我本来是想要你嫁给他的。&ot;田思思冷笑道:&ot;你以为我会嫁给他?&ot;
柳风骨道:&ot;有很多女人为了报救命之恩,都嫁给了那个救她的男人。&ot;田思思道:&ot;所以你才故意制造机会让他教我?&ot;柳风骨笑道:&ot;这法子虽已被人用过了很多次,但都还是有效。&ot;田思思道:&ot;你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上了这么个猪八戒?&ot;柳风骨道:&ot;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他若有了钱,就等于是我的一样。&ot;田思思道:&ot;你为什么不想法子要我感激你,嫁给你,那岂非更简单?&ot;柳风骨淡淡道:&ot;像我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最好不要自己露面,这道理你现在也许还不懂,但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ot;田思思冷冷道:&ot;也许我现在已明白。&ot;
柳风骨道:&ot;哦?&ot;
田思思道:&ot;你自己若不露面,做的事就算失败了,也牵涉不到你身上去,所以你永远是江南大侠,谁也没法子找出你的毛病来。&ot;她忽然冷笑,道:&ot;但我却已找出了你的毛病,你的毛病就是太聪明了些。&ot;柳风骨微笑道:&ot;你好像也不笨。&ot;
田思思道:&ot;现在你却是露面了。&ot;
柳风骨道:&ot;不错。&ot;
田思思道:&ot;你怎么会改变主意的?&ot;
柳风骨道:&ot;第一,因为我以为你很讨厌我这兄弟,绝不肯嫁给他;第二,因为我现在急着要钱用,已没时间再跟你玩把戏。&ot;田思思道:&ot;所以你才会对我说实话?&ot;
柳风骨说:&ot;现在我无论怎么说,都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ot;田思思道:&ot;现在你究竟想怎么做呢?&ot;
柳风骨道:&ot;我们当然要先回田家庄去成亲,而且还得要田二爷亲自来主办这婚事。&ot;田思思道:&ot;哪个田二爷?&ot;
柳风骨笑了笑,道:&ot;当然是刚才所见到的那一个。&ot;田思思道:&ot;然后呢?&ot;
柳风骨道:&ot;等到江湖中人都已承认我是田家姑爷,这个田二爷就可以太太平平的寿终正寝了。&ot;田思思道:&ot;等到那时,我当然也就会忽然不幸病死。&ot;柳风骨淡淡道:&ot;红颜多薄命,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往往都不会长命的。&ot;田思思道:&ot;然后田家的财产,当然就全都变成了姓柳的。&ot;柳风骨淡淡道:&ot;但田家对我的好处,我还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每当春秋祭日,我一定会到田家的祖坟去流几滴眼泪。&ot;田思思叹了口气,道:&ot;你想得的确很周到,只可惜你还是忘了一件事。&ot;柳风骨道:&ot;哦?&ot;
田思思道:&ot;你既然已说了实话,我难道还肯嫁给你?&ot;柳风骨道:&ot;岂非已答应别人的话,随时都可以当做狗屁。&ot;柳风骨突然大笑,道:&ot;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着?柳风骨机智无双,算无遗策,这名声又岂是容易得来的。&ot;田思思道:&ot;你……你就算能逼我嫁给你,也绝对没法子要我在大庭广众间,跟你拜堂成亲的,你做梦也休想!&ot;柳风骨道:&ot;我从来不喜欢做梦。&ot;
田思思道:&ot;难道你有法子能要我改变主意?&ot;柳风骨道:&ot;我用不着要你改变主意,只要让你没法说话就行了。&ot;田思思道:&ot;但腿还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你有什么法子能要我跟你去拜天地?&ot;柳风骨道:&ot;但我却可以用别人的腿,来代替你的腿,新娘子走路时,岂非总是要别人扶着的?&ot;田思思一直很紧张,一直很沉得住气。
一个人若已到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赖的时候,往往就会变得坚强起来的。
可是她现在眼泪却又忍不住要流了下来。
她用力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透出口气道:&ot;我知道你嘴里虽这么说,其实却绝不会真的这么样做。&ot;柳风骨道:&ot;你不相信我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ot;田思思道:&ot;但你自己当然也明白,这样做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否则你早就做了,又怎会费那么多事,又何必等到现在?&ot;柳风骨道:&ot;不错,田二爷的朋友很多,以我的身分地位,当然不能让别人怀疑我,所以我一定要先找个可以代替你说话的人。&ot;田思思道:&ot;没有人能代替我说话。&ot;
柳风骨道:&ot;有的,我保证她替你说的话,无论谁都一定会相信。&ot;田思思道:&ot;难道你已找到了这么样一个人?&ot;柳风骨道:&ot;你不信?&ot;
田思思道:&ot;你……你找的是谁?&ot;
这句话其实她已用不着再说,因为这时她已看到张好儿拉着一个人的手,微笑着走了过来。
她永远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出卖她。
她宁死也不愿相信,但却已不能不相信。
田心。
她终于又见到了田心。
二
田心甜甜地笑着,拉着张好儿的手,就好像她以前拉着田思思时一样。
她看来还是那么伶俐,那么天真。
她脸上甚至连一点羞愧的样子都没有。
田思思本来最喜欢看她笑,最喜欢看她笑的时候噘起小嘴的样子,有时候她也好像很老练、很懂事,但只要一笑起来,就变成了个婴儿。
婴儿总是可爱的。
现在她笑得就正像个婴儿。
但田思思却没有看见这种笑,幸好没有看见,否则她也许立刻就会气死。
她的眼睛虽然瞪得很大,但却已什么都看不见。
甚至连柳风骨说话的声音,她听来都已很遥远。
柳风骨正在问田心:&ot;这件事应该怎么做,现在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吗?&ot;田心嫣然道:&ot;刚才张姐姐已说了一遍,我连一个字都没有忘记。&ot;柳风骨道:&ot;她怎么说的?&ot;
田心道:&ot;明天晚上,我就陪老爷和小姐回家去,那时家里的人已经全都睡了。所以我们就可以从后门偷偷溜回屋里去。&ot;柳风骨道:&ot;为什么要偷偷地溜回去?&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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