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猜对了。陈东部下,目前由他的一个堂弟陈浩掌握大权。此人以前被抑于吴四,与小尤亦不相睦,所以虽知张怀等人散布的流言,说吴四、小尤吃里扒外的话不确,但并无追查吴四、小尤行踪的行动。这一点对胡宗宪处置桐乡的局势是非常有利的,所以他特别感到欣慰。
&ldo;太好了!&rdo;他说,&ldo;我还得问你句话,你这趟回去以后怎么说?&rdo;
&ldo;我说我见到胡总督了,胡总督很帮忙;不过他跟赵某人的意见不同,正在交涉。至于被软禁的几位头儿,都好好地在那里,不久定可以释放。&rdo;
&ldo;这是缓兵之计,很好。&rdo;胡宗宪一个一个看过来,视线最后落在徐海脸上,&ldo;我看桐乡这方面,只要我去一趟就行了。我想这样做:一到先拿陈浩开刀,杀鸡骇猴;愿意遣散的,从优发给川资;不愿遣散的,收编为士兵,交给你部下得力的人带。你看如何?&rdo;
&ldo;做得到当然最好。&rdo;
&ldo;你们看做得到,做不到?&rdo;胡宗宪问徐海与胡元规。
&ldo;愿意遣散的,大人打算发多少川资?&rdo;
胡宗宪想了一下说:&ldo;每人二十两。&rdo;
&ldo;每人二十两!大概有三千人,只要六万银子就打发了,恐怕没有那么便宜。&rdo;
想想也是。一个月要糜费二、三十万银子的饷,旷日持久,拖上三、五个月不算回事,那就是一百多万;如今想用六万银子了结这场灾祸,似乎看得太容易了。
&ldo;好吧!&rdo;他慨然说道:&ldo;每人五十两。&rdo;
&ldo;那还差不多!&rdo;胡元规说,&ldo;总还要争一争,而且也应该分个等级。照我看,平均每人七十两,至少要有二十万银子,才可以了结得了。&rdo;
&ldo;二十万现银,一时也不易筹措,元规,&rdo;胡宗宪问:&ldo;你能不能替我弄一半?&rdo;
胡元规凝神细想了一下,点点头说:&ldo;是!{}我各处去借,凑得到十万银子。&rdo;
&ldo;好!你在五天以内备妥,我随时要提。这件事归我自己去部署,现在谈另一件大事。&rdo;
另一件大事就是徐海的假作被救,东渡去策动汪直来归。胡宗宪为了表示尊重徐海的意思,愿意暂避,让他跟阿狗私下商量。但徐海的态度已经改变,认为无此必要,因而仍旧由胡宗宪主持会议,细细说明了他的构想。
这在阿狗听来,颇有匪夷所思之感,一时无法评断,此计是否可行?可是这出重头戏,必得他来扮演,所以非先听他的意见不可,他不开口,大家就都无话可说了。
茫然的阿狗,好久才能从历乱的思维中,找到一个头绪,他问徐海:&ldo;二爷,你看这件事值得不值得做?&rdo;
徐海考虑了一下,答说:&ldo;值得做。&rdo;
此言一出,胡宗宪如释重负,但阿狗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使得胡宗宪竟有些穷于应付。不过,反复质疑辨难,亦就等于商量好了一切细节。到得黄昏,一切计划皆已停当,阿狗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便赶回桐乡,连夜部署一切。
第二十三章
胡宗宪未到桐乡之前,先有一万官军开到,是由一贯讲究纪律的俞大猷亲自指挥;一半骑兵,一半步军,驻扎城外各处要隘,担任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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