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舱四周本无藏身之处,只是此刻中帆未起横亘在船舱顶上,帆底竿边,挂着一盘粗大的绳索,再加上那卷巨帆的阴影,恰好挡住了他身子,若非极为留意查看,便是自他身子下走过,也不会发觉他藏在那里。
铁中棠只要向前一凑,便可自船舱短檐下一排气窗的空隙中,将舱里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舱中早已摆起了一桌酒筵,冷一枫已坐了上首,四面陪的,果然是黑、白双星与司徒笑、盛大娘母子。
盛存孝似是有些坐立不安,浓眉紧紧皱在一处,司徒笑等人却是满面虚情假意,频向冷一枫劝酒。
冷一枫面色较昔日更是深沉,丝毫不形喜怒。
铁中棠瞧的清楚,但见他枯瘦的面容上似是笼罩着一层黑气,在灯光下看来,显得好生怕人!
冷一枫道:&ldo;各位果然守信,准时在此相候于我。&rdo;
司徒笑含笑道:&rdo;小弟接得冷兄相约之柬,怎敢有误?&rdo;
冷一枫冰冰笑了笑,道:&ldo;好说好说……各位可知道我邀请各位在此相候,为的是什么!&rdo;
司徒笑举箸笑道:&ldo;冷兄远来,先用些酒菜点点心腹,再说正事也不迟。&rdo;挟起一箸菜,便要送入冷一枫面前碗里。
哪知冷一枫却一手推开,冷冷道:&ldo;我近来已不食人间烟火,自家带得有下酒物,不劳你费心。&rdo;
提起那竹篓,放在面前。
黑星天诡笑道:&ldo;不知冷兄带的是什么仙家下酒物?小弟可有这份口福也分一杯尝么?&rdo;
他说的虽然客气,但言词间显然带着讥讽之意。
冷一枫格格一笑,道:&ldo;自然有的。&rdo;揭开盖子,自竹篓中提起一条五色斑烂的花蛇,送到黑星天面前。
黑星天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身子向后一仰,几乎连人带椅跌到地上,只是那花蛇被冷一枫提在手里,虽已有气无力,仍在蠕蠕而动,黑星天胸口直犯恶心,几乎连隔夜酒菜都吐了出来。
冷一枫阴恻恻笑道:&ldo;这便是我的下酒物,黑兄既要分一杯羹,就请莫要客气,只管用吧,请……请……&rdo;将那五花蛇一直送到黑星天面前。
盛大娘等人群相变色,黑星天更是面色如上,只有强笑道:&ldo;小……小弟无福消受,冷兄只……只管自用吧!&rdo;
冷一枫干笑道:&ldo;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rdo;
左手一拧,将蛇头活生生拧了下来,泡在酒杯里,右手提着尾巴一抖,蛇皮立刻蝉衣般褪下,血淋淋的蛇肉,脱壳而出,冷一枫仰着脖子,竟将那一尺多长的蛇肉一口口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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