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棠突然大笑道:&ldo;两位请恕在下不能拜他为师。&rdo;
霹雳火笑容立敛,面色大变,脱口道:&ldo;为什么?&rdo;
海大少亦自微微变色,大声道:&ldo;你莫非不知道霹雳堂在当今武林中的赫赫声名么?&rdo;
铁中棠道:&ldo;在下自然知道。&rdo;
海大少道:&ldo;既然知道,为何不肯,莫非……&rdo;
霹雳火面上己现怒容,厉声截口道:&ldo;莫非嫌我霹雳堂三字,还辱没了你不成?&rdo;
铁中棠苦笑道:&ldo;在下焉有此意,只是……只是……&rdo;
霹雳火道:&ldo;只是为了什么,老夫倒想听听。&rdo;
铁中棠心念一动,突然朗声笑道:&ldo;在下与两位一见投缘,本待高攀两位,做个知己酒友,若要在下拜在他门下,在下立刻低了一辈,不但言行都要大受拘束,便是日后喝酒,也喝不痛快了。&rdo;
海大少呆了一呆,突然大笑道:&ldo;不错不错。&rdo;
霹雳火亦自展颜大笑道:&ldo;有理有理,若是换成了老夫,实也不愿由别人的朋友一下变作别人的徒弟。&rdo;
海大少道:&ldo;如此你虽少了个徒弟,却多了个酒友,妙极妙极……&rdo;大笑声中,船身已靠在岸边。
岸上既非渡口,亦无城镇,竟是一片荒旷之地。
霹雳火向那舟子皱眉道:&ldo;老夫正急着喝酒,你为何靠在这里?&rdo;
那舟子仿佛也是个老江湖,闻言笑道:&ldo;前面水流太急,这船上载的人又已过多,到前面若是翻了船,各位便喝不成酒了,倒不如在这里靠岸,虽然慢些,但终究是有酒喝的。&rdo;
霹雳火扬眉道:&ldo;哎哟,好利的嘴,早知你如此利口,老大又何苦花双倍银子雇你的船!&rdo;
那舟子嘻嘻笑道:&ldo;黄河道上,谁不知快船张三快口快船,若不雇我的船,这条水路谁走得动!&rdo;
霹雳火瞪起眼睛,瞧了他半天,突然大笑道:&ldo;好,好好,能干的小伙子,纵然骄一些,老夫也不生气。&rdo;
快船张三笑道:&ldo;若不能干,也不敢在你老面前骄了!&rdo;
霹雳火大笑道:&ldo;若不能干还要骄,老大不将你一脚踢下河去才怪!&rdo;大笑声中,当先掠下船去。
海大少笑道:&ldo;张三,你这小子虽然的确狂些,但俺瞧着也顺眼,快弄些银子去买酒吃,日后有事再来寻我。&rdo;
他口中虽说&ldo;弄些银子&rdo;,却随手抛出黄澄澄的金子。
&ldo;当&rdo;的一声,海大少下了船,金子落到船板上,那快船张三却瞧也不瞧上一眼,反而对铁中棠笑道:&ldo;他们瞧我顺眼,我却瞧着你顺眼,他日若在黄河道上有什么事,只管来寻快船张三。&rdo;
铁中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感激得微笑抱拳下船。快船张三吆喝声中,轻舟已自荡开。海大少与霹雳火正在那里分辨方向寻找卖酒所在,铁中棠却不禁暗自感慨,想不到那荡船舟子,也有这个气概。
黄河自古便少水利,这黄河岸上,果然是地僻人稀,极目望去,但见野草萋萎,不见人迹。
海大少皱眉道:&ldo;早知如此……&rdo;
语声来了,突听一阵急遽的马蹄奔腾声随风传来,蹄声急遽,方自传至耳里,已有数骑健马随着蹄声狂奔而至,马行如龙,显见得俱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凝目望去,马上人也仿佛都是衣衫华丽的风流少年。
这群鲜衣怒马的少年,沿着黄河岸边加鞭奔走,显然有着急事,人人目光都在侧目搜寻黄河中的船只。马蹄奔腾,丝鞭破风声中,人语隐约,仿佛在说:&ldo;这倒怪了,偌大艘船,怎会突然不见?&rdo;
又有人道:&ldo;老三,莫心焦,说不定就在前面。&rdo;
语声中人马已来,马上人竟是欧阳兄弟。
海大少微一皱眉,大喝道:&ldo;小伙子们哪里去?&rdo;
欧阳兄弟见到海大少,面色都不禁为之一变,在马上匆匆抱拳,非但没下马,反而打马更急,风声响动,群马竟自他们身侧擦过,又自狂奔而去。
霹雳火怒道:&ldo;这些少年是谁、怎么如此无礼!&rdo;
海大少叹道:&ldo;还有谁?自然便是那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欧阳兄弟了,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定要去惹马蜂窝,幸好那艘蜂女舟已沉了,否则他们的乐子还大着哩,俺看在他们尊长面上,少不得又要多事了。&rdo;
霹雳火笑骂道:&ldo;这批小伙子有钱闲着,又被色迷了心窍,若换了老大,真个不愿伸手去管这闲事了。&rdo;
海大少叹息道:&ldo;其实,欧阳世家本重声色,府上不乏丽人,俺真不懂他们为何偏偏定要来寻那些扎人的野蜂子?&rdo;
霹雳火大笑道:&ldo;海老弟,这个你就不懂,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他们见多了温柔美丽的多情女子,自然认为不够刺激,自然要寻那些扎人的野花换换口味,而越是不易到手的货色,他们便越觉有趣。&rdo;
海大少笑骂道:&ldo;看不出你经验倒也蛮丰富的。&rdo;
霹雳火大笑道:&ldo;江湖中似你这般不近女色的鲁男子,算来又有几个。&rdo;大笑声中,飞步而去。
三人并肩而行,不知不觉间,正是走向群马驰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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