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宁咬住嘴唇,觉得清醒时比昏迷难捱的多了。梦中虽然昏昏沉沉,噩梦不断,但最起码他感觉不到折磨他的胃疼,起码他还看得见。-止疼针打了后,大约半个小时起了效果。宋斯宁感觉身体好了些,胡姨扶着他坐起来,将一碗熬的软烂的粥放在他掌心,转过身询问医生宋斯宁的情况。说来说去还是那些问题,情绪不能过于波动,胃痉挛,炎症引起高烧宋斯宁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滴水未进,嗓子里又干又哑,他坐在床头呆愣了一会,昨晚记忆一点点灌入他的脑袋。昨晚他太痛了,朦胧中只记得祁方焱身上炙热舒适的体温,以及抱着他腰际时坚实有力的手臂。宋斯宁脸颊开始发烫,耳根都连带泛起微红,他轻抿着嘴巴,怕旁人瞧出异样,垂下头搅了搅手里的粥。米香味漫入鼻尖,宋斯宁难得有了点胃口,捧着粥小口小口的抿着,温热的粥水入喉,熨平了他胃腹的不安。小刘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卧室的门锁昨晚被祁方焱踹烂,小刘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就自己晃晃悠悠的推开了。宋斯宁舀粥的手一顿,微侧着头听门外的动静,却只听见了一人的脚步声。“少爷”小刘垂着头站在门口。宋斯宁恩了一声。小刘有些拘束的站着,说:“对不起少爷,我没有拦住他”宋斯宁捏紧手中的汤勺,沉默了一会问她:“该说的都说了吗?”“都说了,少爷”又是一阵沉默,宋斯宁继续问:“他还是走了?”小刘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说:“是。”宋斯宁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刚才还温和软糯的粥水,像是变成了穿肠的石块,从他的胃腹一直堵到了心脏,压得他喘息不得,胃部又开始阵阵抽痛。汤勺叮的一声落入碗里,他笑了一声,没有再喝。-祁方焱是从宋家翻墙出来的。正如小刘所言,宋斯宁在大门处安排了几个保镖来堵他,一个个长得跟山一样又高又壮,祁方焱虽然是打架场上的钉子户,但是也没有傻到和那些人面对面的硬钢。宋家的花园实在是太大了,东南西北就有好几个大门,网约车司机给祁方焱打电话说找不到他在哪里。祁方焱不想多说,只说了一句:“我站在路边,你绕一圈就能看见。”挂了电话,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在路边的树下点了一支烟,将烟吸到了底,路口才出现了一辆小白车。祁方焱坐上车时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他好几眼,确认的问了一句:“你是祁先生吗?”祁方焱恩了一声。“您要去柳山园林?”这一句话里不敢置信愈发明显,祁方焱抬起眼皮看向他,问:“有什么问题?”司机被他锋利的目光看的一噎,连声说:“没问题没问题。”祁方焱这才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手机。司机又从倒车镜里看了祁方焱一眼,舒了一口气。他这样问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祁方焱和这里太不搭了如果将人的财富地位比作金字塔,那么住在这里的人是明城最最顶端的那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出行是劳斯莱斯,加长林肯,保镖司机陪伴左右。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出现过在这里叫网约车的人。加之祁方焱要去的柳山园林也是一处顶奢小区,依山傍水,每一平方米的都是天价。再瞧祁方焱这一头红发的样子,花里胡哨,怎么看怎么和富家子弟这四个字不沾边,出现在网吧夜店门口还合情合理,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违和。司机犹豫了半天,想带他来个警察局一日游,最后看在祁方焱容貌不凡,一举一动之间气势凌人,实在不像个小偷,放弃了。金华别墅区距离柳山园林的路程不近,路上堵车严重,没有三个小时到不了。祁方焱嫌麻烦,半路上指挥司机转了把方向盘,改道直接去了车队。车队坐落在明城江滩的一座废弃大桥下面,地方简陋,早些年是一个吹塑料的大厂房,后来塑料的生意不景气,车队的老板老郑看中了厂子前面的一大块空地,将这个厂子低价给盘了下来,对外用作摩托车日常的出售和维修,对内用作车队成员休息练车。到车队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大家都捧着餐盒坐在厂子里吃饭。天气闷热,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味道,棚子里没有空调,只有吊顶上一扇老式的大风扇吱呀吱呀的扇着。车队的人看见祁方焱来了,都纷纷一愣。还是老郑最先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碗筷一放,走上前揽住了祁方焱的肩膀打趣道:“稀客啊祁少爷,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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