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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好在还有大少爷不怕母亲罚，还能稍微照看着些……　　不少人看向夏夫人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苏小曼竭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仍旧难以避免听到他们私下的议论。　　“也不知道夫人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羞愧？”　　“说起来，夫人也不算太虐待小少爷吧？没短吃穿，好像也没有对小少爷动过手，就是说话难听了点……”　　“呵，没有打过算什么？不动手的方式可多着呢。”　　“对，我记得之前翛然少爷去住校，夫人不许我们跟小少爷说话，大概成日闷在这宅子里，实在太寂寞，小少爷就偷偷喂了一只流浪猫，每天只能跟猫聊聊天……谁想后来被夫人发现，让人握着小少爷的手，亲手用开水把那只猫烫死了……”　　“啊，我记得这事，小少爷还挣扎着去救，手烫得起了泡也顾不上，哭得可伤心了……夫人还跟他说，以后他跟谁说话，谁就会是这个下场，以至于后来我们偷偷给小少爷塞饼干，他都不肯要……”　　“啧，等小少爷回来接管了夏家，说不准会将这从小欺负自己的‘后妈’扫地出门吧？”　　“那还是不会吧？有大少爷呢，我记得大少爷跟小少爷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苏小曼握紧了楼梯扶手的手这才渐渐松开，清了清嗓子，恢复一贯优雅的姿态从楼上走了下来。　　仆人们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匆匆散开了。　　结果没过几天，夏翛然试图给潮汐下药未遂，被傅星澜打进医院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苏小曼又紧张又着急，连夜拉着夏岑恩要去医院看儿子，没想却被傅星澜毫不客气，连夏岑恩和苏小曼一起关在了门外，只有他和潮汐两个人进了那间屋子。　　两人一开始被夏岑恩那句“秘密基地”误导，还当是什么逼仄的阁楼小密室，结果打开门走下去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间非常宽敞的地下室。　　虽然地方不小，却已经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多都是小孩子的玩具或用具，从日常生活，小椅子小盆子小床小衣服小袜子，到长大一点用的学步车、大积木、画笔、充气泳池，一直到其他可能会用到的滑冰鞋、泳衣、小提琴……　　既然是夏家当初留下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潮汐在原地愣了半晌。　　傅星澜怕他难过，伸手揽过他的肩膀。　　潮汐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很快回过神来，扬起脸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我其实有点印象，在蛋里的时候，妈妈应该是一直非常期待我的到来……”　　“我刚刚只是在想，既然我小时候就进来过这里，说不定也是悄悄玩过了这些玩具的，即便不知道是妈妈留给我的，但因为它们而有过开心的时光，也足够了。”　　傅星澜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低头亲亲他的发顶，附和道：“嗯。”　　房间很大，两人很快往内间走去，潮汐边走边四处张望，果然有些玩具上，能明显看出使用过的痕迹。　　潮汐在一架复古留声机前停下脚步，似乎隐约找回了些熟悉感。　　“想起什么了？”傅星澜在旁边找了找，很快找到了机器的开关，“之前夏岑恩说有录音，说不定就是在这里面，可以听听试试。”　　这些设备虽然做成复古的样式，却依旧使用了现代的系统改良，傅星澜很快便掌握了使用方法，在播放列表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不少录音。　　他想了想，选了个播放次数最多的点开了。　　果然是林霜响的一截语音。　　却并不是如傅星澜之前猜想那般，是类似“妈妈很想你，你要乖乖的，我很快会回来看你”之类的内容，甚至并没什么有意义的词句，而是一首歌。　　人鱼的歌声。　　那歌声绝对不是他们在城堡时听过的那样具有攻击力的尖啸，但不知道为何，又与人类的哼唱绝不一样。　　明明好像只是普通的调子，却仿佛因为音质的微妙区别，而有了层次丰富的质感。　　像是幽深静谧的无边海底，巨大的抹香鲸穿行而过，水流冲刷过它漂亮的背脊，浑厚悠长的鸣叫仿佛能传到世界的另一头；又像是瑰丽浩瀚的无垠高空，蓝绿色的极光如诸神船桨划过的波涛，白矮星云团环绕，亿万星辰如尘埃般旋转交汇，每一次碰撞都有万钧之力，发出无法抵达耳畔的轰然巨响……　　潮汐和傅星澜在原地失神半晌，等再回过神时，录音已经不知重复到了第几遍。　　潮汐心头有些触动，仿佛骤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大概像是原本就埋在身体里的，属于他的某些力量，终于被一点点唤醒。　　傅星澜也有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好像整个灵魂都被彻底地洗涤了一遍，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　　光是隔着录音，都能有如此惊人的效果。　　傅星澜暗暗心惊。　　他顿了顿，想到什么：“难怪你小时候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林霜响留给潮汐的“摇篮曲”将一切都说明白了，估计夏家也不会这么大大方方放给他听了。　　林霜响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这个录音求救、或者传达什么信息，是真正的，只是想哄潮汐在蛋里好好睡觉而已。　　潮汐又试了试，好像并不能发出妈妈那样的声音。　　两人于是先将录音拷贝了一份，决定之后再让顾晏之研究一下。　　“但我好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潮汐道，“就是可能需要一些学习和练习。”　　他想了想，“大概就跟鸟类学飞一样吧，虽然一出生就有翅膀，却并不是一开始就会飞的，哪怕是学习了之后也要慢慢练习，才能更好的掌握。”　　傅星澜点点头：“没关系，你想练就练，不想练也可以。不用在乎你自己是人还是人鱼，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喜欢什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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