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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第24章

周末公园里的孩子很多，司峻推着轮椅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有小孩子相互追逐嬉戏从身边跑过，他要捉紧了轮椅的推手随时向路旁躲避，热风扑面而来。

他爸在前面矜贵的下令，&ldo;烟。&rdo;

司峻就像跟着皇上出宫的太监一样浑身都是眼色，探身向前给他爸嘴里塞了只烟，爷俩一同就着打火机点燃。

然后就在他爸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表什么高屋建瓴的想法之际，司峻毫不留情地将其打断，&ldo;我不逼你戒你也别逼我戒，闭嘴抽你的。&rdo;

于是他爸也痿了。

雨后初晴的天空是一整片无暇的湛蓝，悠悠的倒映着公园中央的人工湖，水糙荡漾，十年后被拆毁的白色石膏雕塑现在还矗立在湖中央。年轻的情侣坐在长椅上说话，或是在对上双眼时彼此默契的笑笑，司峻他爸泻了口烟，问道，&ldo;你那……对象，是个什么人？&rdo;

司峻咬着烟头把轮椅推向糙地中间一人宽的小路，低头看着脚下色彩斑斓的鹅卵石，&ldo;是个学医的，刚过21岁，长得好，对我也挺好。&rdo;

&ldo;你说你，&rdo;司老爷子枯槁的大手敲打着轮椅银灰色的扶手，&ldo;之前不是还处过几个姑娘吗，怎么好端端的换了个男的呢。&rdo;

司峻这会儿还挺怕他爸问起哪个旧情人‐‐因为本就没倾注多少心力的人到现在已经消磨得完全没了印象。既然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坦言，&ldo;说实话爸，我对这男男女女的没那么强烈的观念，喜欢谁就是喜欢了，他要是姑娘也一样的。&rdo;

&ldo;可是，&rdo;司老爷子揉了揉凹陷的眼窝，&ldo;以前我跟你妈那会儿没有这样的人啊。&rdo;

司峻把轮椅下面一个固定刹闸的扳手扣下来，自己坐在停放好的轮椅旁边的公共长椅上，双手展开了搭在椅背上，神情散漫的伸直了两条长腿，&ldo;您想想，那时候我妈要是个男的，你看着他就不会想跟他搞对象，所以这纯粹是先入为主；至于男女观念是立足于传宗接代传统之上的想法，喜欢男的跟喜欢女的是一模一样的喜欢，没差。&rdo;

说完他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爸沉吟的侧脸，快60岁的年纪，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已经日益深刻了，每一条皱纹都是老去的证据，带来离别将近的悲伤预感。可悲伤是没用的，司峻知道，它于事无补。

而他们现在还能在公园里晒着太阳聊天，把时间慷慨的分享给对方，不同的只是一个人的时间尚且充裕，另一个人却要开始倒数，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公平的。

&ldo;那孩子家里人知道吗？&rdo;他爸把烟掐熄了，&ldo;上次你去人家家了，他爸妈怎么说？&rdo;

&ldo;不知道，我们没说。&rdo;司峻看着自己的脚尖，&ldo;他爸妈那种性格……接受不了。&rdo;

&ldo;您觉得我该照实说吗，还是就这么藏着掖着的处下去。&rdo;

司峻他爸看着远处茫茫累积的厚重云层，浓蜜色的阳光铺在他身上，抖落了还在。

&ldo;你觉得说出来有什么后果？&rdo;

&ldo;可能要和他父母断绝关系吧。&rdo;司峻苦笑，&ldo;被人横眉冷对说尽风凉话，当成异类，没有最坏只有更坏。&rdo;

&ldo;那你就别说。&rdo;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他爸，鼻子底下都是夏天里馥郁而辛辣的青糙香气。

&ldo;要是这样对他最好，藏一辈子又何妨。&rdo;

&ldo;别人的认可没那么稀罕，争那个干什么。要老子看，全世界殉情的都是傻逼。&rdo;他爸没有看他，&ldo;你喜欢谁，不是带着他风风光光的死，是俩人哪怕一文不名、再穷再苦也要一起活下去，懂不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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