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婶想着女婿从没踏进自己家门,却进了林水心家,觉着不得劲儿。
春桃看见的却是明孝和下堂妇的眼神勾了一下。都这么久了,两人还能勾上,还有个啥东家在旁边,这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饶是她装惯了,也恨不得上去挠花下堂妇的脸!
“明孝,我们回府吧。”春桃泫然欲泣地过去,依在肖明孝身上,谁愿意看就让她看去!
肖明孝听着杨修途就这么坦荡荡说出来,也没了争锋的心。他可听说了,那香满楼的东家是京都人,他一直想结识,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中。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为一个他已舍弃的女人,肖明孝思量清利弊,拥紧春桃,往外走。春桃经过林水心身边时,斜瞄了一眼,带着些自己都道不尽的得意。
“春桃,娘咋办?”春桃和肖明孝都上了马车,早等在马车边的林二婶才嗫嚅说。闺女和女婿就这么上了马车,像把她忘在了脑后。
春桃这才想起还有那一百两呢,对着肖明孝一番耳语:“进了肖府,我肯定不会让我娘乱说话,乱走动,会教她规矩的。”
“行,让管事给她安排吧。”肖明孝挺好说话,春桃还以为得费一番唇舌呢。此时觉着刚才肯定是下堂妇用眼神勾人,明孝的心里是有自己的,若不然也不能容许她娘入肖府。
肖明孝眼神忽明忽暗……
等春桃等人走了,林三婶才捅了隋菜花一下:“大嫂,刚才那人……跟春桃?”林三婶偷摸拧了手背一下,才敢相信没看错。水心在肖府经历的那些个谁不清楚,春桃还自愿跳进了火坑?
隋菜花摇摇头,指了指林二叔,林三婶这才识趣地闭了嘴。林二叔佝偻着背,一言不发回家去了。
“大发,跟着你爹。”林有年看林二叔这样,怕出什么事,叫林二叔的大儿子跟上。
天色也晚了,林水心拿眼神一直示意杨修途可以走了,杨修途就是不动。隋菜花把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水心,你送送杨东家吧。”
刚才一大家子没一人问水心的事,也让隋菜花觉着她是太古板了。闺女和杨东家又没做亏心事,哪来的鬼叫门。
“杨修途,你……”林水心真觉着他这趟来的鲁莽。
“是温生有事来临河县,我只是随行。”杨修途打断林水心,他这话是真的,不过他来临水村这趟全是自己的私心。
林水心暗翻白眼,倒是会找理由,随行?好一个随行,“下不为例。”
这趟确实是温生要来的。他对自己的身世向来讳莫如深,这次是他第一次说:“东家,我想去临河县一趟。”
向来是杨修途让温生去哪,他去哪,这是他第一次为私事开口。
在杨修途到了州府见林水心时,温生就来了临河县。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家那件灭门惨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亲人活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打听到当年家中有一个婆子逃了出来。可等他找去,婆子已死了,她那个老实的儿子磕巴着说:“我娘说……要是……来找,就告诉他,女,临河县。你就……就是她说的那人吧。”
温生心颤,难道自己妹妹还活着?当年,妹妹尚在襁褓中,那些人事后又放火烧了他家,等他偷偷回去,看到的是一片焦土。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幕后真凶,却没想到有了这意外收获。
他记得妹妹手臂上有块满月状的殷红胎记,虽知道是大海捞针,温生也即刻跟杨修途告假,来了临河县。只是这谁家多了孩子,都是秘事,他多方打听,都是一无所获。
也许他该告诉东家,让他帮忙找,温生只是想想,却不敢冒这个险。仇人未明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世。
林水心可不想跟杨修途在这里互相干看,假意清咳一声:“杨修途!”叫着,还跺了两下脚。这人真是太缠人了!
杨修途看够了人,终于是心满意足走了。谁说村人眼界窄,古板,刚才除了林水心的爹娘和她那个弟弟,一大家子,没一个盯着他直看的,看来阻挠还是在自己家这边。
马车上,林二婶畏缩坐在角落里,女婿一眼都懒得看她,更何况是叫她一声了,她是如坐针毡。
“娘,你动来动去干啥?”春桃瞪了她娘一眼,就不能稳当些,给明孝留个好印象?
到了肖府。春桃把林二婶安顿在管事找的一间空屋里,林二婶这摸摸那擦擦,很满意。这肖府就是不一样,这么大的屋子就空着,不像是村里,一家好几口住在一间屋里。
“娘,你在肖府里要谨言慎行,还有千万不要顶撞我娘。算了,你就安分待在这里,不准到主院去。”林二婶光顾得打量这间屋了,春桃的话,她也没听出话味不对。
“啥叫谨言慎行,我不就是你娘吗?”林二婶云里雾里的。
春桃耐着心对她娘说:“这是肖府,在这里肖母是我娘,至于你,只有你我两人时,我才能叫你娘。对外,我就说你是我远房的姨婆,无儿无女,来投奔我的。谁问,你都要这么说,就是叫我娘看见了,问你,你也得这么说。你要是说漏嘴,就别想在肖府待下去了!”
林二婶听着这些话,简直是如坠冰窖,春桃对自己这么心狠!她规矩坐着:“……娘明白了。”
“娘,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也得为我想。放心,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衣服也叫婆子给洗就行。”春桃这是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对着她娘这样,她也不觉着自己有错。
偏偏,林二婶就吃她这一套,立马就软了心肠:“放心吧,娘知道你也难,我就在这里,肯定不乱走,你有空可要来陪娘说说话。”
林二婶说着,打开了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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