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噎死了,仍然在慢悠悠地喝水,对着我笑:&ldo;要纸箱子干什么?&rdo;
&ldo;收钱啊,&rdo;我毫不留情地说:&ldo;你这架势,和街边坐地经营的乞丐也没什么两样吧。&rdo;
郑敖笑得更灿烂了。
&ldo;哪能啊,&rdo;他反驳我:&ldo;乞丐长我这么帅,就可以去冷饮店当服务员了。&rdo;
他不知道是真渴还是拖延时间,仍然慢慢喝。喝水的过程中,又上来一位下晚自习的女孩子,脸红红地走过去了。我躲到一边,不想让邻居知道我认识他。
&ldo;郑敖,被人看见你现在这样子,你心里是什么心情,不觉得丢脸?&rdo;我试图唤起他的羞耻之心。
&ldo;挺好啊,&rdo;他大概是住得惬意,又有水润喉,顿时才思敏捷:&ldo;颜回居于陋巷而不改其志,我现在这样子只能算穷,不能算丢脸。古今圣贤大都是穷困的,人不以钱财论高低,小朗,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啊?&rdo;
&ldo;那我拍两张照片传给李貅,让他给你那些北京的朋友看一看,宣扬一下你的圣贤事迹,岂不是更好?&rdo;我掏出手机来。
他大大方方摆好姿势,靠在墙上:&ldo;拍吧,他们那群煞笔看不懂的,还以为我在玩什么新潮流呢,搞不好明天就有人跑到长安大街上模仿我。&rdo;
我对他的厚脸皮无言以对了。
&ldo;你自己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对吗?&rdo;我换了一个切入点:&ldo;像李貅他们都在干正事,郑家就你一个人了,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得起你爸他们吗?&rdo;
他笑得更开心了。
&ldo;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rdo;他拍拍自己裤腿上的灰尘:&ldo;修身我修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是在齐家,等什么时候你愿意放我进去了,我的家也齐完了,睿睿,你说是吧?&rdo;
睿睿生怕我觉得他跟郑敖是一伙的,连忙拉着我裤腿缩到我后面。
&ldo;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你脑中虚幻的追求而已。你只不过是在怀念你失去的东西。&rdo;我冷冷地告诉他。
&ldo;最开始被人喜欢的时候,确实不敢相信,会心虚,以为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的本质,喜欢的只是他想象中的自己。&rdo;他悠然自得地补充道:&ldo;我当初也是这样的。&rdo;
&ldo;是吗,可惜我没兴趣知道。&rdo;
&ldo;你会知道的,&rdo;他仍然是笑眯眯的:&ldo;别那么紧张,小朗,我只是在追求你而已。我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向你展示我而已。你一直都有拒绝的机会,所以耐心一点看下去嘛。&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像你当初对我那样对你吗?&rdo;我反问。
&ldo;热烈欢迎。&rdo;他展开手臂:&ldo;来吧,把我关在你家里,我一定不会乱跑的。&rdo;
&ldo;那我首先是要在外面找几十上百个人……&rdo;我看了看一边的睿睿,最终找到个合适的词:&ldo;试一试吧。&rdo;
&ldo;先找我试吧。&rdo;郑敖看准我不敢在睿睿面前说什么,越发得寸进尺了:&ldo;以前我确实犯过很多错误,不过小朗可以看好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来的,我保证。&rdo;
&ldo;你去跟别人保证吧。&rdo;我懒得再和他贫下去:&ldo;杯子拿来。&rdo;
他递过来,我伸手去接,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一反手拉住了我手腕,另一只手接过下落的杯子,借着拉我的力度整个人站了起来,将我按在门框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吻我,条件反射性地想躲,但他只是把下巴靠在我肩膀上,在我耳边说话。
&ldo;真好啊,小朗。&rdo;他轻声感慨:&ldo;你还在这里,太好了。&rdo;
他刚洗过澡,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怎么的,身上温度有点高,我手心都出了汗。
&ldo;可惜你在这里,对我来说很不好。&rdo;我竭力冷冷地反驳他。
他轻笑了一声,放开了我。
我把睿睿拉了回来,关上了门。
&ldo;晚安,小朗。&rdo;他在外面高声说。
-
睿睿脸上很担心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没关系,我不会相信的。我在心里说,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他想要的并不是我,而是他对于当年的遗憾。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呢?做过的就是做过,像他那么多的&ldo;过往&rdo;,才是铁一样的事实。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要什么改变。他现在这样的&ldo;追求&rdo;还算可以忍受,但如果有一天他玩腻了,想来硬的了,我也不会束手待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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