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赐娴目光闪烁,极缓极缓地眨了眨眼:&ldo;第三问呢?&rdo;
&ldo;徐某问他,如有一日得天下,将以何治它?既非权术,那么,是弯弓骏马,还是金银钱粮。&rdo;
&ldo;殿下如何答?&rdo;
&ldo;德化民,义待士,礼安邦,法治国,武镇四域,仁修天下。&rdo;
元赐娴默了一默,笑起来:&ldo;先生怎知,殿下所言不是空话?&rdo;
陆时卿似乎也笑了一下:&ldo;话本就是空的。徐某拿耳朵听空话,用眼睛看实事。&rdo;
她牵了下嘴角,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时卿见状,淡淡垂眼,转了话茬:&ldo;县主还观棋吗?&rdo;
&ldo;当然。&rdo;她的目光扫了一遍棋盘,&ldo;您方才问我是否要试试解这一步决胜棋……我若解开了,可有奖赏?&rdo;
陆时卿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知她不可能解开这盘难局,故而放心道:&ldo;您想要什么奖赏?&rdo;
&ldo;我说笑的,您将这棋局给我瞧了,是我该谢您才对。过几日,我与阿兄设个小宴,您可愿赏光?&rdo;
他摇头婉拒:&ldo;不过一局棋,何必劳师动众。&rdo;
&ldo;那我与您打个赌。倘使我解开了下一步棋,您就得赴宴。&rdo;
陆时卿顿了顿,仍不信她有这通天的本事,伸手示意道:&ldo;您请。&rdo;
元赐娴却没再钻研棋局,起身到一旁提了支笔,蘸了墨后,回到棋桌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落笔将一颗白子涂成了黑子,然后笑看陆时卿:&ldo;先生,我解开了。&rdo;
陆时卿瞅着棋局,霎时噎在原地。这个女无赖真是……!
……
元赐娴顺利与&ldo;徐善&rdo;有了回头约,送走他后唤来拣枝,拿起手里绘制完毕的一篇棋谱道:&ldo;有桩要紧事,你替我南下跑一躺浔阳,拿了这棋谱去拜访许老先生,探一探他的口风,切记别给人盯上了。&rdo;
拣枝应下了,问:&ldo;小娘子是想求证徐先生的身份?&rdo;
她点点头,叹口气:&ldo;听闻徐从贤幼年丧父失母,已无故亲,如今三十而立,却始终未有妻室,知他多一些的,恐怕就是许家人了。&rdo;
拣枝见她神色恹恹,关切问:&ldo;小娘子心情不佳?&rdo;
她摇摇头。
她只是在想徐善方才的那番话。郑濯既有如此光明志向与清白理想,又怎会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暴nuè肮脏事?他与她元家究竟因何结怨,难道真是婚约变故如此简单?
拣枝见她不答,开解道:&ldo;婢子不知徐先生与您说了什么,但归根究底,他从前是山水闲人,如今却是政客。政客之言,字字攻心,意在说服对方,为己谋益,您莫被常情左右,轻信了他。&rdo;
元赐娴沉默着不置可否,片刻后换了话茬,问:&ldo;拣枝,我几日没出门了?&rdo;
&ldo;有十来日了。&rdo;
她笑笑:&ldo;我近来待在家中,不去扰陆侍郎,一来确实得演给圣人看,二来也是因了阿兄教我的欲擒故纵之法。你说这日子够不够叫他惦念我?&rdo;
&ldo;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婢子觉得,陆侍郎这心但凡不是石头做的,便多少会惦念您。倒是您再不去扰他,可就得叫他误会您知难而退了。&rdo;
&ldo;也是。&rdo;她敲敲桌案问,&ldo;明日可有朝会?&rdo;
&ldo;明日不是上朝的天,但陆侍郎或许会去教十三皇子习文。&rdo;
元赐娴抿唇一笑:&ldo;好。&rdo;
第23章情话
元赐娴不过白日里多念叨了几遍郑濯,夜里便竟听他入梦了。
似乎仍是她死后不久的事。她听见郑濯在桥上嗓音低哑地道:&ldo;我花了三天三夜,翻遍了漉水也没能找到她,是你吧,你把她的尸首带回去了,是吗?&rdo;
这一句似问非问。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拳头。
他闷哼一声,似乎一个踉跄摔在了桥栏边。
紧接着,对方一拳拳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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