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应该是去游泳去了吧,傅哥不是说过他最爱游泳吗?我还记得那个波光粼粼的寂静的泳池,就在酒店的十九楼。
转头看酒店大楼,每一层都那么相似,许是思念太甚,我竟一时兴起,顶着阳光眯着眼,仰头数起了楼层,真是很无聊的举动,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十九楼,到底在哪里?那个人,到底在哪里?
&ldo;七、八、九、十、……&rdo;我嘴里念念有词,包里手机却不适时地唱起歌来,不能停啊,一停又得重头数起,于是我一边坚持地数着楼层,一边将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
&ldo;十七、十八、十九。&rdo;我任由手机响着,直到确认了十九楼的所在,才满意地将手机接通放在了耳边。
&ldo;喂,你好!&rdo;我公式地答话。
&ldo;看到我了吗?&rdo;话筒里竟传出林启正的声音。
我窘迫起来,自己那么幼稚的行为,难道竟被他看到!抬头再看十九楼,转眼间已不知具体位置,酒店的每一层都那么相似,他会在哪一扇窗的后面?
&ldo;哦……没有啊。&rdo;我不好意思地答。
&ldo;往上看,我在楼顶。&rdo;他说。
我极力仰头寻找,在刺目的日光下,远远的高高的顶楼,确实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ldo;看见我了吗?&rdo;
&ldo;看见了。你在那里干什么?&rdo;
&ldo;这里风景很美。想不想上来看一下?&rdo;
&ldo;太高,我不敢。&rdo;
&ldo;你猜,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直接落到你面前吗?&rdo;他语调轻松,却吓到我寒毛倒竖。
我厉声说:&ldo;你瞎说什么啊?&rdo;
他轻声笑起来:&ldo;放心,我不敢,我没有那个勇气。就像刚才,我在大厅那边,看你很久,看你低着头,一遍遍数钱,数着数着乱了,数着数着又乱了,真的很可爱,但是,我也没有勇气走到你身边去。&rdo;说着,他的语调黯淡下来。
&ldo;别这么说,其实我也一样,我也没有勇气面对你。&rdo;我轻声地答,希望籍此安慰他的心。
他没有说话,我举着手机仰着头,努力想看清半空中他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在电话里艰难地说:&ldo;邹雨,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会爱我吗?&rdo;
终于,终于,他说到了这个最艰难的命题,说到了这个最惨烈的选择,我竟然为他心疼不已,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爱情罢了,却企图颠覆他一直以来的人生目标,可见在他的心中,经受着怎样矛盾与挣扎。我应该为此欣慰吧,这应是对我最大的赞美。
于是我说:&ldo;谢谢你,真的谢谢你。&rdo;
听到我的回答,他许是以为我赞成了他的想法,于是他说:&ldo;那你等我,等我做好安排……&rdo;
我打断他:&ldo;不,启正,千万别这样,千万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人生和事业,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承受不起。如果你这么做,我也不会爱你了。&rdo;我盯着远远的他,一字一句地说:&ldo;我爱上的,是这个有钱的你,是这个有权有势的你,你知道吗?&rdo;
&ldo;……那你就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rdo;他低低地请求。
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挽留,我的心,脆弱到无法触碰,但我仍旧摇头,故作随意地说:&ldo;其实我不适合做情人呢,我太贪心。&rdo;
我们隔得如此之远,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想必他也看不见我的表情,看不见当我答上这句话时,泪水已从眼角滴落,凉凉地滑入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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