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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能中一枪不错了，我当时被远光灯晃得什么也看不见，全靠本能开枪。&rdo;罗家楠实话实说，&ldo;她那一梭子子弹给我和袁桥压的，头都抬不起来。&rdo;

点点头，祈铭叹道：&ldo;被你击中之后，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她应该会立刻丧失行动力，但还是撑到打光最后一枚子弹……这女人太强悍了，意志力惊人。&rdo;

是啊，罗家楠默叹。他很少为嫌疑人感到惋惜，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得不佩服。现场共计找到十四枚尖头弹弹头，九毫米口径的制式手枪满弹匣是十五枚子弹，推测缺少的那一枚先前被用于杀害卢鑫。但她的枪经过检查发现弹匣是满的，并且在驾驶座下方发现了空弹匣，也就是说她在身中两枪的情况下，不但能换手射击还做出了替换弹匣的动作。如果不是被特警一枪毙命，她必然还会继续射击。

刚才给技术当工具人定位复原现场时罗家楠才发现，离自己藏身处最近的一个弹着点只有不到五公分，吕袁桥那边还远点，有十来公分。看起来打他的时候是右手，打吕袁桥时已经换到左手了，但精度依然不低。这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

可惜了，没走正路。

探身靠近祈铭的耳侧，罗家楠小声腻歪：&ldo;诶，你瞅瞅这满地的弹壳，知道当时多惊险么？还不赶紧心疼心疼我？&rdo;

&ldo;我不心疼你？罗家楠，这种现场高仁带实习生们就能搞定，我来是因为听说发生枪击，想尽早确认你平安无事。&rdo;

嘴上说的贴心，祈铭的肢体语言却是冷漠，胳膊肘往后一撤，顶开贴在背上的罗家楠。说话就要入夏了，现勘制服外套裹身上有点热，再让罗家楠这个大火炉子一贴，烤的慌。结果一下正顶罗家楠胸口那片被枪栓搓出的青紫上，疼得某人一个没忍住，&ldo;嘶&rdo;的抽了口气。

祈铭闻声回头，视线瞬间警惕：&ldo;你受伤了？&rdo;

&ldo;没没没，就这儿搓破点皮儿。&rdo;罗家楠赶紧往脑门一指，&ldo;躲子弹的时候磕的，没大事儿。&rdo;

这点儿小伎俩，骗别人行，骗祈铭？只见祈铭视线微微下移，确认手肘刚刚碰触过的位置，摘去手套，轻轻扣上罗家楠想捂又不敢捂的位置。

&ldo;是这儿吧？&rdo;

说着掌下一使劲，摁出罗家楠&ldo;哎呦！&rdo;一嗓子。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同僚们好奇的视线，罗家楠弓身搓胸，一边抽气一边抱怨：&ldo;行了行了，祈老师，咱别在这儿验明正身了成不成？这么多人看着呢，回去再说，回去再说。&rdo;

无视吃瓜群众们的围观，祈铭严肃命令道：&ldo;罗家楠，给你三分钟，把你怎么受的伤给我编明白。&rdo;

不用三分钟，罗家楠脱口而出早已在脑子里编织了数个小时的说辞：&ldo;是这么回事，祈老师，你听我跟你说啊，当时呢是我和陈队一起接触嫌疑人，没成想跟庄羽他们茬一块了，他们那边一动手给我们这边的嫌疑人惊着了，一看动枪了，陈队窜过去扑嫌疑人，我跟着一起缴枪，嫌疑人奋力挣扎，给我挣得一下磕桌角上了。&rdo;

起因经过结果，环环相扣，逻辑通顺。事儿还是那件事儿，把角色位置换一换，稍微添点油加点醋就行。

听对方瞎话来这么快，再看那比手画脚掩盖心虚的肢体语言，祈铭无奈的闭上眼，默默运了口气。可能么？就冲罗家楠的性格，可能让陈飞置身险境么？不过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至于后续的审讯，回家再继续，揪着细节问，多问几遍这孙子就圆不上了。

名师出高徒，他的审讯技巧都是看罗家楠审人的时候学的。

不远处，赵平生暗搓搓把陈飞拉到一边，拧着眉头问：&ldo;刚家楠说的，怎么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rdo;

一样的事儿，可角色位置完全相反。

陈飞运足气&ldo;呸&rdo;了一声‐‐&ldo;你信他？猪都能上天！&rdo;

虽然罗家楠并不像祈铭说的那样&ldo;两天两夜没合眼&rdo;，但实际情况也没差多少，再说铁打的精神头也架不住肾上腺素飙升过后的脱力感。眼下嫌疑人归案‐‐虽然是尸体吧，但起码没跑了‐‐他精神一放松，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上车歪祈铭肩上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里都是些见过的人：有已经被执行死刑的寇英及其同伙，有自己舍身救过的群众，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线人和走访过的证人。每个人都轮着番的跟他说话，有指责、诅咒、谩骂，也有感谢、敬仰和关心，他也想说话，但嘴上跟贴了封条一样死活张不开，一着急，嗷一嗓子把自己喊醒了。

陈飞听他跟后座上嗷嗷赶紧回头：&ldo;怎么了你？&rdo;

正在开车的吕袁桥也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罗家楠反应了一下，皱眉敲敲脑门：&ldo;哦，没事儿，没事儿，睡蒙了。&rdo;

&ldo;你说你睡觉就睡觉，特么一惊一乍的，吓死老子了。&rdo;嘴上抱怨，实则陈飞还是关心他的：&ldo;要不回去审人你别跟着了，我带袁桥审。&rdo;

&ldo;不用，我这眯一觉就缓过来了。&rdo;

说着话，罗家楠感觉自己的手上多了份温度，一时间纷杂的情绪被无声的安慰妥帖熨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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