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珠认真看了一会儿沈崇山。
她并不觉得沈崇山在说大话,此时他的心自然是真的,但人心易变,像沈崇山这种自古读圣贤书长大的男子,天然有着士大夫的基因。
爱情对他来讲,不过是年轻时候的心动。伴随着官场沉浮,岁月变迁,再好的白月光也会变成白米粒。
温玉珠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你做不到。”
沈崇山方要辩驳。
温玉珠便说:“若有一天,帝王赐你美婢,如何?尊长赐你妾是,如何?若过了而立之年,你依旧膝下无子,如何?如我要日日出门照看生意,抛头露面在外游玩,又如何?”
沈崇山方才还坚定的神色,逐渐动摇:“可……可……”
温玉珠打断他,继续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可辞。繁衍生息乃是正途,你不可辞。主妇照料内宅,乃是正理,你自然也是需要的。可我想过的,不是这样的日子。我方才还有一句未说,若与自由相比,情爱于我如黄土,尽可抛弃。所以,崇山哥哥,你我都没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崇山露出苦笑。
短短半个时辰,他与她相识,起初,因她容色艳丽而心动,而后,因她遗世独立而心动,然后,一切绚烂归于沉寂,她拒绝他拒绝的一丝余地也未留。
他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是个俗人,给不起她想要的生活,可又不甘心:“玉珠妹妹,恕我直言,你想要的生活,这场中无数青年才俊,谁能给?谁现在告诉你可以给,你愿意信?人心易变,就算是现在承诺与你,当发生了你说的那些情况的时候,你如何确信对方能如你所想?”
“我当然不能啊,”温玉珠笑道,“但你也说人心易变,如何能知,到时变得不是我呢?”
沈崇山一呆,这话说得真是大胆,温玉珠看他当了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崇山这才知道自己被她戏弄了,也是无奈的笑了。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中藏着多少柔情与喜爱。
这场面落在楚阔眼中,称得上扎眼了。
竹华偷偷找到了远远缀在后面的莺歌,问道:“这人是谁,与温姑娘相熟?”
莺歌刚想老老实实的回话,思雨眼睛一转,就拉住了莺歌,说道:“是呀,沈公子刚刚中了进士,年少有为,正是婚配的好郎君。刚刚沈公子说了,愿意许给我们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竹华皱了皱眉,只拱手说道:“殿下请姑娘去后面营帐一叙。”
思雨就说:“这会儿不方便,等沈公子走了吧。”
莺歌不明白,但莺歌相信思雨,就安安静静看她发挥。
等竹华走了,莺歌才小声问道:“姑娘明明是第一次见沈公子,为何不明说?如果殿下误会了怎么办?”
多多少少,这两个丫头都是隐约知道一点温玉珠的心意的,虽称不上多爱,但有期待。
思雨就说:“就是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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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意他误会,姑娘的年纪不小了,就算不是林太夫人给她安排婚事,温家老太太也忍不住的。与其让姑娘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倒不如有心人站出来,帮姑娘挡住这些烦心事儿,如果二殿下能眼看着姑娘与其他男子相亲,那还不如这沈公子,至少姑娘拿捏起来也不费劲。”
莺歌听完,赞同的点点头:“是,你说的对。”
而竹华那边,则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在他如实禀告之后,楚阔身边的空气几乎能成冰。
他已经与她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了默契,她多少会等他两日。
没想到他还没做初一,她就将十五安排好了,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相亲。
如果说她没有一点故意,他是不信的。
楚阔气笑了,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压了压火气:“好,我今日就在这里等着温姑娘,等温姑娘有空了过来说话,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你,记住,一定要处理好了。”
竹华领命而去,心里为温玉珠点了根蜡烛。他们家殿下此时的表现,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妒火中烧”,“打翻醋坛”吧。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营帐中的空气逐渐焦灼。
楚阔一口一口喝着茶水,脑海里全是温玉珠与那陌生男子谈笑风生的模样,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好,知道他们在相看之后,那画面就变得格外刺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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