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冷水泡过,伤口的边缘已经变得浮肿惨白,未及愈合的皮肉往外翻折,实在是触目惊心。“你不是说没受伤吗?”沈浊指尖轻颤,抚上情状凄惨的伤口。也不知是不是疼得,顾清抖了下,摸着鼻尖挣扎道:“也不算骗你,这伤又不是在找你的路上受的。”“是呀,所以你骗我的事儿,还要再往前追溯。”沈浊控制着力道,在伤口边缘按了下,听见顾清的抽气声才收手,“药在哪,我再给你重新抹一遍。”顾清不敢不说,捂着胸口道:“在床边的桌上。”沈浊瞟了顾清一眼,拿过药往伤口上抹,抹药的时间不短,期间顾清琢磨着找了好几个话题,沈浊都不搭理他。上完药,沈浊给顾清把衣领拉好,又给他盖上被子,道:“时候不早了,休息吧。”说着,他起身下床,往外走去。顾清焦急出声:“不是说今晚要留在这儿吗?”沈浊的手已经碰上门沿,他转身,冷漠反问:“我何时答应你了?”顾清一噎,瞬间没声了,沈浊气顾清瞒他受伤的事,不打算留,果断开了门。迸溅的细密雨滴扑在脸上,带来春冬交替的寒意,同样带来的,还有一句惊惶急切的话语。是顾清的声音,他说:“我想你了。”竟然又开始想你了我想你了……声音入耳,竟是比冬夜的雨水还让人清醒。沈浊没有转身,也没能狠心到不管不顾地离开,他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手掌用力,紧紧握住了门沿。面前是清寒的夜雨,半矮的树枝被它打得摇摇晃晃,和他的心境一般,来去反复,找不到落点。顾清的话有点赤裸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只能留给顾清一个僵硬的背影,暗自消化他话里面的意思。他其实是有些不明白的,所以久久没有出声。他迫切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可顾清偏偏不让他如愿,刚刚四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艰难却十分成功地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刚刚也是怕你笑话,所以才没有说,”顾清开口,声音变得不那么急切,就像是润物的春雨,一点点抚平沈浊心境中的惊涛骇浪,他说,“我没有骗你,这伤是真的好几天之前就有了,当时我正骑着马往军营赶,你知道的,我出来并没有带多少人,而且并没有想到刺杀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警惕心也不强,所以……刺客出现的时候是真的挺慌的。”沈浊一直背身对着顾清,听见顾清说刺杀的事,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手掌用力,门就跟着前后一晃,突兀地发出“吱呀”一声刺响。顾清笑了一下,说出的话也无端变得宠溺了几分:“别在门口站着了,很冷,关上门过来好不好,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冷风裹挟着潮湿的冷气往身上一吹,沈浊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犹豫片刻,还是关上了门。他明白,对于受伤的事,让顾清开口不容易,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容错过。顾清见他退回来关上门,也是松了一口气:“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派来的,但很明白他们的目标就是取我性命,当时我带的人很少,对方人很多,也算是拼死一战吧,最后才勉强护住了性命。”隔着五步远的距离,沈浊静静地望着顾清,他知道刺杀坦白不过是个引子,最重要的事情顾清还没有说。他没有隐藏探究的心思,于是就被顾清看了彻底,顾清笑了笑,朝他招手。沈浊没有动,只是稍稍歪了点儿头看他。顾清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没有收回手,只是笑了下:“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伤口离心脏很近,当时要是稍微刺偏一点,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顾清摇了摇头,看向沈浊,却又望过去,透过了沈浊。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夜晚,云销雨霁后的晴天,月亮像是被细心清洗过,明亮得过分。皎洁的月光洒下来,落在树梢,飘到身上,就连猩红的血都被它染上一层圣洁。温热的血液顺着剑尖流淌,来到他的指尖,又在他指尖悬成一滴圆滚的血珠,“啪嗒”落下。那一刻,时间仿佛被重塑,他看到了湿暗牢房里的沈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感觉到,生命是如何流逝的。这一次明明濒死的是自己,但结局都是一样的——他再也见不到沈浊了。“你有听说过人死之前会有走马灯吗?我就是那样,只是最后一幕,定在了你身上。”顾清垂下头,神情藏在阴影中,“真的很可笑,我那时明明才从赵府离开,竟然又开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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