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是片刻死寂,紧接着,就是利刃与骨头碰撞摩擦的“咔嚓”声。粘稠腥臭的液体迸溅到脸上,沈浊下意识抿近嘴唇,尝到了溅到嘴唇上的液体,是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沈浊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猜,只是发自心底的恐慌。“顾清!”他下意识喊出顾清的名字,满是迷茫。万幸,呼唤得到了回应。熟悉的宽大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脊背,顺着脊柱延伸的方向来回推动安抚。“没事,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沈浊哪能不担心,他又喊了声“手”,声音在不可抑制的发抖。顾清并没有撤开从一开始就挡在沈浊眼前的那只手,而是道:“等一会儿,我带你离开这。”沈浊没应声,最初的迷惘和恐惧散去些许,阵阵发软的四肢终于找回了点力气,沈浊抬手,推开了顾清的手。面前是血红一片,长刀已经覆上新一层的鲜血,刀刃处的黑红脏污褪去,变成原先光滑锋利的模样。阿契尔倒在血泊中,脖子上巨大的疮口还在流血,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流到自己脚边。面对这和前世相差无几的结局,沈浊久久不能回神。顾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沈浊听话地走了出去,走出帐门前,回望了一眼。帐内的摆设和最初进来时相差无几,一样的落地宽椅,一样火烛,变得只有阿契尔和他的那把长刀。两人离开了营帐。“情况我会如实上报朝廷,至于阿契尔,有李德来处理。”顾清说罢没多久,派出去的人就已经回来,后面跟着脚步蹒跚的李德。只是短短一月未见,沈浊就差点没认出来。李德已是形销骨立,穿着一身素白短衫,未经打理的满头白发被冷风吹得凌乱,他匆忙跑来,经过沈浊两人时,正欲行礼,被顾清伸手挡了,随后直接跑了进去。“你是不是好奇,李德为什么要把阿契尔的过去捅出来,好让我们抓到把柄?”顾清看着紧闭的帐门,李德压抑的哭声传出来,悲怆至极。“因为阿契尔以的杀人为乐的癖好?”“正是。”顾清点了点头,“我们攻进这里时,救下了不少男孩,他们都是被阿契尔抓来的。若阿契尔还好好活着,那不久后,死的就是那些男孩。”“李德说,那些男孩大都是阿契尔抓来的,这是阿契尔的怪癖,他阻止不了,所以从知道开始,他就一直对那些被折磨至死的男孩视而不见,有时候甚至还会在阿契尔的要求下,偷些中原的男孩。”顾清用衣袖擦去迸溅在沈浊脸上的血,又派人去准备换洗衣服,一边带着沈浊往住处走,一边继续讲。“不过那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李德没做几次,他受不了,于是就和阿契尔说他不干了,阿契尔没有杀他,而是让他从中原带来最漂亮高等的丝绸。于是李德商队一次又一次往返,生意也越做越大。”“事情的改变出现在今年年初,一次在平常不过的行商,李德碰见了一疯妇人,是几年前他偷的男孩的母亲,自男孩失踪后,那妇人就疯了,疯病久了,身体又出现了其他问题,于是正正好,死在了李德面前。”“李德想起了他女儿,再忍不下去了。”沈浊接上了最后一句。见顾清点头,沈浊心中忽然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与此同时,他听见顾清在低声问他:“你说,是不是就算没有我们,李德也没打算让阿契尔活着?”“或许吧,”沈浊回头,看向阿契尔营帐的方向,可是他们已经走了许久,那营帐早就被别的东西遮住,看不见了。他只能大致猜测,并不知道李德到底在想什么。李德的原计划,他也无从知道。只是这一场迟到了那么多年的赎罪,到底是换不回来那么多男孩的命,以及被他们伤害的家庭。但也万幸,无止境的虐杀,止于此了。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由于要处理些私下的恩怨,所以两人的回来的要晚一些。腊月十二,沈浊与顾清同骑一匹马,回到了溯城。隆冬萧索的寒风吹得人连肺腑都是冷的,却丝毫没有吹散胜仗后营中的欢愉气,沈浊跨坐在马背上,很远就能瞧见将士轻快的脚步,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营地前有一群人在等他们,准确来说,是在等顾清。沈浊瞧着前方略显拥挤的人群,突然想起什么,他向后靠了靠,后背贴上顾清结实的胸膛,问道:“将军和他们说我也同行了吗?”“没有啊,他们看见你不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提前说。”顾清回道,语气蛮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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