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和窗户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能悄悄把东西放进来,还不弄醒祁听鸿的,就只有金贵了。祁听鸿特意一宿没睡,坐在床帐里打坐。等外面鸡叫了,他把帐帘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房门像闹鬼一样,静悄悄地开了,一个小人拎着一只荷叶鸡,走进黑漆漆的房间。金贵把鸡放到桌上,正要离开,又有点不舍得,折回去拆了一只鸡翅膀,揣在怀里带走。祁听鸿看得好笑,一把拉开床帐,跳下来说:“好久不见。”金贵吓得撒腿就跑,祁听鸿手臂一长,把他抓回来,又说:“别再送东西来了。”金贵用种很陌生的眼神瞧他一眼,说:“神剑,我晓得我退出了,不会找你们分钱的。”又说:“只是看你念书辛苦而已。”祁听鸿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揍他,说:“你拿的东西全是偷的吧。”金贵点点头,祁听鸿道:“我吃着不安生,所以别再送了。”金贵说:“哦。”把桌上的荷叶鸡重新拎走。祁听鸿又叫住他,问道:“金贵,过得怎样?”春天已到,天气却还挺冷。金贵穿的棉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棉絮冒了一半出来,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小孩棉衣。祁听鸿翻出一锭银子给他:“去做件衣服。”金贵摸了一下,摸到银锭上刻的“五两正”,就好像银子烫手一样放开了,说:“神剑,我多谢你,但贼爷爷想要穿好的,自己也搞得到。不要再给我钱了,给再多也没有用的。”祁听鸿知道他的意思是:他赌瘾太大,赌债永远还不完;偷瘾也大,和有钱无钱没关系,这辈子再也停不了手。不等祁听鸿再劝,金贵拎着荷叶鸡,一头撞出门去。祁听鸿叹了口气,点亮灯,看见桌上滴了一小滴鸡油。他突然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三月十五日卯时,月帐星帷之中,百余个贡士跟在礼部侍郎身后,穿过长长御廊,来到建完不久的承天门前。祁听鸿走在队列末尾,挎着考篮。承天门前早已站了二百多个剽悍威武的军士,这是要搜身了。还有几个穿公服的片雪卫混在其中,这恐怕是他们唯一露面的机会。祁听鸿握在考篮上的手紧了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搜到他了,张俞把考篮拿过去,一件一件清点里面物什。一支兼毫笔、一块徽墨,别的东西再也没有了。张俞有点不信邪,把考篮盖子翻过来,仍然找不到东西。再看他那支兼毫笔,张俞拿起笔来掂了掂,又放在耳朵旁边摇了一通,祁听鸿不动声色,任他去看。张俞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说道:“张俞。”张俞赶紧放下笔,行礼道:“句大人。”句羊今天也穿件鲜红公服,一红到底,很能显气色,别样英俊。祁听鸿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句羊移开目光,对张俞说:“搜他那么久干啥,要误时间了。”张俞解释道:“句大人,这人是武林盟的,怎么混进来了?”句羊道:“圣上让他来的,有不妥么。”张俞结结巴巴道:“不、不敢。”又问:“他会不会夹带东西?”句羊拿那支笔去,同样掂了两下,一把折断。棕竹笔管,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利器也没有纸条。张俞附到句羊耳边说:“句大人,线人讲他在发簪里动了手脚。”句羊走到近前,抬手抽掉祁听鸿的发簪。祁听鸿叫了一声,好在有条束发的绸带系着,没让发髻散下来。句羊把他发簪也掰断了,说:“什么都没有。”张俞仍旧半信半疑,然而查不出东西,只能让祁听鸿过了。来到中央奉天殿,年前被雷劈中,遭大火焚毁的宫殿业已重修一新。此时朝阳升起,晖光洒在殿顶,金黄瓦片镀上一层淡淡朱红,如同金龙被鳞,分外耀眼。以首辅杨荣为先,一行阁臣站在殿前。这些人是今科阅卷的官员。另有一群锦衣卫,身着曳撒,手按绣春刀,散站在广场四周。这会儿句羊倒是不见了,张俞也不晓得去了哪里。祁听鸿还待再找,领他们进来那礼部侍郎叱道:“兀那小子,东张西望地在看甚么?”祁听鸿赶快低下头,不敢再动。他藏在贡生队伍里,别人怎么动弹,他也就跟着照做。参拜过后,不晓得又等了多久,身后突然鼓乐齐响。朱棣穿过跪在地上的人群,一步步踏上丹陛。祁听鸿余光只看得见他衣摆。朱棣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左边那个光凭脚步,祁听鸿听也能听得出来,是句羊。右边那个却是张俞。祁听鸿略有一点好奇,那位副手去哪里了?难不成断了手臂以后告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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