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开了。锁着的那人抬起头。他瞎了右眼,右脸斑斑驳驳,全是抓伤,右臂也断了。听见门的动静,苗春把铁链晃个不停,笑道:“句大人,官家说了没有?甚么时候放我出去?”赤心会合苗春一把火烧了棋盘街,虽然杀了三就黎,大挫武林盟,但也烧死压死十多百姓,伤者不计其数。朱棣闻讯大怒,当即把苗春、张俞二人关了禁闭。张俞是听命行事,关了三天也就放出来了。苗春则一直关到现在,已经十天有余。他回来时身受重伤,右臂断了,右眼瞎了,还零零散散中了一些毒。伤口只得简单处理,又涂了一点解毒药水,不叫他毒死或者流血而死。句羊心想:“也没有必要骗他。”把一坛酒放到他面前,答道:“圣上叫我来看看你的伤,没说什么时候出去。”看来陛下气得不轻,是动真火了。但他叫句羊来看,代表他也在渐渐消气。苗春心下稍舒,独眼看向酒坛,道:“句大人真好,还给我带酒。”句羊说:“是你床底下藏的。”苗春断臂往酒坛方向伸了伸,意思是他开不了:“句大人,行行好,帮我弄开。”句羊拍开坛口,端到苗春嘴边,给他抿了一小口。苗春喟叹道:“还是黄酒好喝,要是热的就更好了。”句羊便把油灯取来,架在坛底慢慢地烤。好半天酒煮热了,坛口飘出一道云雾,苗春说:“给我喝一口。”句羊又把酒坛端给他喝。苗春意犹未尽似的,咂咂嘴,说:“句大人,你怎对我这么好?”过会儿又问:“你不喝么?”句羊一概不答。直到酒坛见底,句羊才道:“喝完了吧,我看看伤。”句羊凑近来看,两片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目若点漆,难辨情绪。苗春右边眼睛瞎了,视野受限,只感觉到脸颊凉凉的,句羊的手指如同羽毛,一碰一碰,点在伤口上,完全不疼。苗春心想:“这个人。”笑道:“句大人,三就黎救你一命,算不算和你有交情?我杀了他,结果你还要给我治伤。”句羊淡淡道:“是圣上吩咐的。”给他脸颊上完药,句羊蹲下来,解开苗春上衣,着手包扎他的断臂。苗春靠在墙上,看见句羊低垂的睫毛,恶念陡生,又道:“那个女人呢,死了没有?”句羊说:“死了。”苗春连问两遍,都没能激怒他,颇是自讨没趣。手臂也包好了,苗春冷道:“句羊,别看我现在这样。官家只是一时生气而已。等我出去,很快就能赢过你。”句羊道:“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比。”苗春嘲道:“是了,你根本看不上我。”句羊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做指挥使有什么好处?每月少睡几天觉,俸禄也不比别人多。”苗春恼了:“句大人从小就是人上人,不会懂的!”句羊说:“就是心魔。”苗春冷冷不答。句羊又说:“伴君如伴虎。”苗春暗暗记住这句话,届时可以拿来参句羊一本。句羊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劝了,叹了一口气,说:“背上也有伤吧,转过来。”苗春依言转身,露出后背。一根凉凉的手指点在他背心,句羊轻轻笑了一声。苗春心脏砰砰直跳,警觉道:“你笑什么?”句羊在他背上伤口划了一圈,说:“你是一点没发现么?”苗春道:“是武林盟那个女人,拿发钗扎的,怎么了。”句羊道:“没感觉?”苗春回忆道:“这几天是有点痒。”句羊道:“这是蛛王蛊,只不过还没炼完,还是一颗蜘蛛卵。”苗春道:“有什么用?”句羊道:“现在没什么用,但等它长成了,钻进经脉,你就活活痛死了。”句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苗春背上伤口已经很可怖。脊背中央有个红色小孔,周围变成青黑,肿起油光发亮、几近破裂的鼓包。透过小孔,隐约可见皮肤底下的蜘蛛。它时不时蠕动一下,尤其句羊手指贴近时,它感受到热度,动得更厉害。苗春却一无所觉,静静对墙坐着。句羊取了一把小刀,在火上烧烫,又拿一个小瓷药瓶,把里面药丸倒空了,同样烧到烫手。他用刀在鼓包上划了一个口子,眼疾手快,把药瓶按在上面。苗春登时叫起来。句羊道:“太烫了?”苗春冷汗涔涔流下,道:“疼、疼……”但他在句羊跟前要面子,哼了几声,咬牙忍着。等到瓷瓶转凉,句羊用力一扯,把瓶子从苗春皮肤扯下来。只听“啵”一声,从伤口里吸出半瓶黑色脓血,背上肿包消下去了,里面那只幼蛛仍牢牢抓住皮肉不放。苗春气声道:“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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