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面无血色,抖开床上的被褥,说:“句指挥使不在这里。”朱棣定睛一看,这床薄被几乎被撕成布条,棉絮和很多扯落的发丝到处飘散。句羊对各种用具总是很爱惜,若能忍受,一定不会把自己被褥糟蹋成这样。朱棣叹了口气,说道:“朕应该知道他在哪里。”苗春投来疑问的神色,朱棣道:“你出去罢。”苗春道:“陛下,这太危险。”朱棣哂道:“发生甚么事,我自会叫你。出去,给你们句大人留点秘密。”苗春只得出去,顺道把房门带上了。朱棣独自留在房中,举着蜡烛,打量屋里衣柜。二十来年前,句羊初被选做近卫,每天练功极为严苛。他年纪小,喜欢掉眼泪,一哭就容易挨骂挨打。句羊于是学会躲进衣柜哭。换做别人这么执拗,是要被丢出王府,当不成近卫的。但他是燕王亲自捡回的孩子,练武方面又实在有天分,因此有特殊优待。甚而有时候哭到睡着,是朱棣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旁人也不敢置喙。想到此地,朱棣放柔动作,把手伸向柜门。苗春站在廊下,等了一炷香时间,屋里偏生没有动静,也不喊他进去。朱棣看见句羊,不论是死是活,是醒是昏,总该说几句话或者传太医才对。苗春心想:“难不成是陛下被制住了,喊不了我?”苗春壮起胆子,敲门道:“陛下?”过了良久,朱棣压抑怒火的声音传出来,说:“进来吧。”苗春进屋一看,朱棣好端端站在房内。蜡烛烧得太久,蜡油已经溢出烛台,流到朱棣手上,朱棣却浑然不觉似的,一味盯着句羊的衣柜。苗春道:“指挥使呢?”朱棣不答。苗春走上前,只见衣柜大敞,柜底仿佛野兽做窝,堆了另一床棉被,同样扯得稀烂。他羡慕的那把御赐腰刀“赤心会合”,倚在衣柜里面。而衣柜后面的木板,连带木板之后的墙壁,被利刃削出一个大洞,能容男子钻过,直通院子。句羊放衣柜这面墙,外边贴近万岁山,没有人会经过,所以也无人发现墙壁破洞。看这阵仗,句羊是从这里逃了。苗春双膝一软,请罪道:“都怪属下看护不力。”朱棣摇摇头,叫他起来,又说:“不怪你。”苗春猜不透圣上想法,问道:“要去追吗?”朱棣冷道:“不追的话,他不就死了么?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苗春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但这猜想嫌太离谱了。人在无助痛苦之时,本能想要往家跑。对句指挥使而言,全京城他最熟悉的地方,应该只有片雪卫的小院子。另有一个缘由是,如果句羊不回来,这个指挥使就该换他当了。苗春于是回道:“属下不清楚,但会尽力找。”朱棣颓然叹了一声,跌坐在句羊榻上。作者有话说:羊申克的救赎苦集二谛此时此刻,护城河畔的醉春意楼大门洞开。薄双此前卖光楼内楠木家具,今天买家雇了工人,上门搬货了。拖桌椅的嘎吱声吵了一整天,宛如抄家。祁听鸿听得心烦意乱,独自跳到屋顶上,朝下俯瞰,街边行人像一只只蚂蚁。北平城外属这片地方发展最好。自从丽正门完工,此地汇集进出城人群,更加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繁华。现在华灯初上,不论药铺、饭庄、酒店,通通点亮灯笼,唯独醉春意楼的灯笼暗下去了。银碗儿轻功小有成就,虽然不能达到飞檐走壁的程度,但爬上爬下轻轻松松,像个猴子。她见祁听鸿坐在屋顶,也想办法爬上来,坐到旁边,笑嘻嘻地道:“祁大侠,看啥呢。”祁听鸿道:“你倒很开心。”银碗儿说道:“当然了,醉春意楼没了,我可以回去要饭了。”祁听鸿不由骂道:“小白眼狼。”银碗儿耸耸肩膀。两人默默看至深夜。要是换个人陪他,祁听鸿心里或许好受一点。但银碗儿这没心没肺、要做叫花的杵在这里,叫他心里是愈来愈萧瑟。祁听鸿终于道:“回去吧。”跳回楼中。武林盟众人早各回房间休息,祁听鸿也走到自己房前,推开门,只见窗户开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醉春意楼前些天暴露给片雪卫,现在正属非常时刻。祁听鸿没有带剑,内心已经惊涛骇浪,但却不动声色,放轻脚步,走入屋内。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音,粗重浑浊,应该受了重伤。但呼吸又很均匀,应该是睡着了。祁听鸿心想:“谁忽然跑进来睡觉?”他怕有诈,并不敢放松警惕,而是一步步走到墙边,握住墙上挂的隙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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