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做不到对谢淮舟心狠。 可他又分明已经忘记怎样去爱一个人。 他看着谢淮舟的脸,想起的却是他在疗养院没日没夜地等着傅沉的日子。 在他最天真的二十岁,他虔诚而热烈地爱过一个人。 那个人把他所有关于爱的本能都燃烧殆尽了。 现在只留下一具空壳。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不敢再接受别人炙热的爱意。 谢淮舟真的很好。 是他不够好。 他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见谢淮舟。 所以他对谢淮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想骗你,跟你在一起让我很舒服,但这还不是爱情。”顾谨亦说得很艰难,拒绝谢淮舟让他比想象中更心如刀绞,“很抱歉,我不能爱你,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当一个好的恋人。” 他说的是不能,而非一点都不爱。 这段日子里的许多瞬间,其实他都对谢淮舟有过片刻的心动。 谢淮舟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 如果顾谨亦立刻答应他,他才要去寺庙里捐献,感谢神佛保佑。 想到这儿,他轻嘲地笑了声。 他问顾谨亦:“你不爱我,是因为我不够好,还是因为你还留恋着楚觅云?” 他觉得自己也实在可悲。 他年轻气盛的时候,绝没有想过自己要跟一个beta争风吃醋,而且他还是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楚觅云有跟顾谨亦青梅竹马的过去,有风雨同舟发互相守望,有一个共同抚养的孩子。 而他有什么? 他只有谢淮舟这样一个陌生的身份。 “你到现在,还爱着楚觅云吗?” 他问得很平静,但内心的嫉妒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谨亦被他的问题问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淮舟以为他一直深爱着楚觅云。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跟楚觅云一直就是朋友,g6星的几个家族对他们这桩婚姻也都持否定态度,要么是觉得楚觅云贪图他美色,要么觉得他费尽心机抱楚觅云上位,从来没人觉得他们是一对眷侣。 所以他从没有想过,原来在谢淮舟的眼中,他跟楚觅云居然是情深意切。 他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这个问题。 但是看着谢淮舟眼中不易察觉的悲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开了口:“我跟觅云,并不是恋人。” 谢淮舟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顾谨亦的手指蜷缩了下,低下了头:“虽然听上去很离奇,但我觅云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22岁的时候,顾家想要送我去联姻,对方是个有性虐癖好的人。” “而觅云那时候失去了她的爱人,肚子里却已经怀了小年,她需要一个孩子的父亲。所以她跟我求婚了。” 顾谨亦说起这桩陈年旧事,心神也有些恍惚。 楚觅云拉着他离开顾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而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谢淮舟眉宇沉沉地压着,嘴唇紧抿,像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 他刚刚剖白自己的时候还镇定自若,现在却,我们刻意表现得亲密了一点。” 不过时间长了,楚小年不是他的孩子这件事,还是纸包不住火。 他知道这事情多少有些荒唐,现在再拿出来解释,也是觉得没必要拉楚觅云当借口。 他爱过谁,没有爱过谁,都没有什么可掩藏的。 谢淮舟迟缓地眨了眨眼,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白川太冷了,这股寒气突破了列车的防御,层层抵达他心底。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着,虎口甚至已经破了。 他连在帝国学院第一次执行任务,都没有过慌乱,可他现在却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唯一清晰的,反而是他当年出席顾谨亦婚礼的情形。 他装得多好,所有人都看不出他对新郎的图谋不轨。 真是个笑话。 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抢走顾谨亦。 说他卑劣也好,不择手段也好。 起码这个人会在他身边。 他抬起眼,紧盯着顾谨亦,声音甚至有点发抖:“那如果,我那时候去找你……” 是不是和你结婚,共度四年的人就是我了? 谢淮舟没有能说完这句话。 他第一次觉得心口像被抽空了,露出千疮百孔的破洞,连说一句话都像子弹打穿了心肺。 他亲手放走了自己的唯一所爱,还参加了他的婚礼,见证他与别人承诺终身。 简直荒唐。 顾谨亦听得出来谢淮舟要问什么。 他有一瞬的不忍心,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后悔过跟觅云结婚,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她陪我,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是她支撑我。如果没有她,也许你现在都见不到我了。” 这句话让谢淮舟的大脑又冷静了。 他觉得自己被割成了两半,一半还保有理智,另一半却是个野兽。 他们头顶的灯光是这片寂静之地唯一的光源。 他静静地看着顾谨亦,灯光下,顾谨亦的脸美得像一个勘破不透的谜,比多年前天真青涩的样子,更多了一份温柔与疏离。 他问顾谨亦:“如果你不爱楚觅云,为什么要说你不会再爱人了,难道你要为一个朋友守贞吗?” 这句话有点扎痛了顾谨亦,让他露出难堪的神色。 他确实不需要为楚觅云守贞,他不需要为任何人压抑自己。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他到底因为谁,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他咬住了嘴唇。 他垂下眼,看见了桌上的红玫瑰,如果说之前他还以为这个红玫瑰是服务员准备的装饰,那他现在却明白了这是给谁准备的。 他有点疲惫,连灯光都觉得太亮了。 但他还是选择了跟谢淮舟坦白。 后来的不少日子里,他都会想起这个夜晚。 从他询问谢淮舟是否喜欢自己开始,到他坦白自己的过去结束。 其实他是对谢淮舟有了心动,才愿意展示伤疤,让谢淮舟看清。 他也许是在对谢淮舟伸手,向他求救。 “我没有爱过楚觅云,但我二十岁的时候,爱过一个alpha。那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喜欢他到无可救药。” 顾谨亦没有看谢淮舟,低着头,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怨恨。 他想起了傅沉坐没坐相地在窗台上修武器的样子,夕阳把傅沉的脸勾勒得轮廓分明,他明明专注在手上的工作,却突然说:“顾谨亦,你昨天是不是偷亲我了?” 他确实偷亲了傅沉,那一刻的心如鹿撞,到现在都能轻易地回忆起来。 他没有抬头,自然没看见谢淮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但是他离开了我,更准确地说是抛弃。那一天我明明知道他要走了,他在骗我,但我却还是听他的话,一直留在原地等他。” “我等了他两年,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差点死掉的时候,他都没有给过我只言片语。所以在跟觅云结婚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他了。” 顾谨亦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 任何一个跟死亡擦肩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平静。 他在手术台上的心如死灰,收到分手礼物的仓惶无依,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天真。 他对谢淮舟笑了笑。 “谢淮舟,我没有在为谁守贞。但是一次伤筋动骨的爱就够惨痛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知道你很好,但我已经不好了。即使你说一百遍一千遍爱我,我还是觉得下一秒你就会离我而去。” “所以,别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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