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谢淮舟在轻声叫他的名字。 叫的不是“顾谨亦”。 而是“亦亦”。 那声音里有一种深切的绝望。 听得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半个小时后,谢淮舟从检查室出来了。 他再次被打了强效的镇静剂,转移到了隔离室。 但强效镇定剂对谢淮舟也只有半小时的有效期,半小时后他又会陷入痛苦的狂躁。 顾谨亦也跟着去了隔离室,却被拦在了谢淮舟的病房外面。 顾谨亦不解地看着医生,因为他记得家属是可以进入隔离区的。 他有一次发情期很严重,也在医院隔离过两天,楚觅云就曾经隔着玻璃看望他。 但医生抱歉地冲他摇头:“谢先生情况特殊,医疗档案写着拒绝家属探视。” 他坚定地拦住了顾谨亦,顾谨亦不想违背医生的意见,只能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韩秘书又劝他回别墅休息。 但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在医院等他吧。”他谢绝了秘书的好意。 隔离区是有家属休息室的,谢家把这一层都包了下来,顾谨亦虽然不能去看谢淮舟,却能住在谢淮舟的隔壁。 谢家别墅那边还送来了许多他的私人物品,一份是给他换洗的,另一份却是送到了谢淮舟的隔离室里。 这些物品上沾着他的信息素味道,虽然浓度很低,但对于易感期中的谢淮舟也是一种安慰。 顾谨亦上学的时候,对alpha的生理课听得不太认真,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跟alpha结婚。 现在经过医生解释,他才知道易感期的alpha会有“筑巢行为”他们会把oga的东西都放在身边,像做窝一样堆起来,搭建成一个小小的堡垒,抵御外界的种种干扰。 不论平日多么威风赫赫的alpha,在这时都有种可怜的脆弱。 不过医生没说的是,一般只有认定了伴侣的alpha会这样做。 他看了一眼顾谨亦光洁的后颈,那里并没有标记,他顿时对于这位谢家主和伴侣的婚姻生活产生了诸多揣测,什么强取豪夺啦,同床异梦啦,怎么狗血怎么来。 但他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充分发挥了医生的职业素养。 顾谨亦难以想象谢淮舟也会做“筑巢”这种事,面色一时有点古怪。 但他很快又想起来,在傅沉易感期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样的行为。 傅沉把很多他的贴身衣物放在了床上,然后抱着他一起睡在里面,哪儿也不肯去。 想到傅沉,他的心情又变得空荡荡的。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迟疑了片刻后,轻声问医生:“请问,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把s级的信息素降低成c级吗?” 医生想了想,“短期的话方法有很多,市面上很多阻隔剂都能做到。但长期就很难了,因为信息素是一个人天生的标识。” “不过,”他又思考了下,“军区应该掌握了这种药剂,这种长期药剂比较危险,不可能在市面上随便流通。” 他有点不明白顾谨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那……c级的alpha,有可能在易感期等级提升吗?”顾谨亦又问道。 医生更迷惑了。 “暂时没听说这样的例子,要么他本来就是高级别alpha,”医生绞尽脑汁地回想,“可能信息素鉴定出错了吧。” 顾谨亦的睫毛眨了眨,低声道:“这样吗……” 他没再问别的问题,配合医生填完了一份检查表。因为他是谢淮舟的伴侣,也需要填写一些问题,有助于谢淮舟的病情参考。 等到填写完,他就送医生出门了。 房间的门慢慢合上,顾谨亦靠在门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眼神晦暗。 他之所以会问医生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想起了傅沉易感期的时候,信息素味道曾经有过改变。 虽然他当时也被傅沉的信息素影响了,却明显感觉到那不像一个弱等a能有的压迫感。 但是易感期过后,傅沉的信息素又变得很淡,又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弱等alpha了,混在beta里几乎看不出区别。 他并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但他总觉得,傅沉易感期时候的信息素,跟书房里谢淮舟的气息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像是孪生兄弟。 顾谨亦靠在门上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移出了脑海。 天底下并非没有高度相似的信息素。 海风味信息素虽然少见,但也说不上稀有。 他没必要为一个不确定的记忆辗转反侧。 这对谢淮舟也不公平。 谢淮舟这次的易感期一共有三天。 顾谨亦一直在医院里陪他,说陪也不准确,他跟谢淮舟连面也见不着,只能从医生嘴里听见谢淮舟的消息。 谢淮舟住院的事情并没多少人知道,但罗塞尔星是柳家的地盘,柳衡山最近又在跟谢淮舟谈生意,所以他很快出现在了医院探望,表达关切。 顾谨亦接待了他跟他的伴侣。 他也是这时候才见到了柳衡山的“夫人”。 柳衡山上学的时候,风流花心的名声就远近皆知,不知道养活了多少罗塞尔星的花边小报。 但他已婚的事情却悄无声息,顾谨亦也是从谢淮舟那儿听到的。 柳衡山没有娶任何一任恋人,而是娶了柳家管家的儿子,两个人也算青梅竹马。 顾谨亦看了看坐在柳衡山旁边的青年,他记得这人叫文默,也就读于兰德学院。 在学校的时候,文默就一直跟在柳衡山身边,像一个安分守时的影子,照料着柳衡山的一切。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柳衡山。 唯独柳衡山自己,视而不见。 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这两人还是在一起了。 因为谢淮舟还没解除易感期,柳衡山跟文默留下看望的礼物后,没待多久就走了。 在文默离开的时候,顾谨亦不经意看见了他的后颈,清楚地看见文默也没有被标记。 他心里有种短暂的惊讶。 他跟谢淮舟只是表面伴侣,没标记自然是不奇怪的。 但文默跟柳衡山又是为什么? 但他也没有太关心,客气地道别以后就回了楼上。 而在柳衡山他们走后第二天,谢淮舟的易感期就结束了。 三天的易感期并没有给谢淮舟留下问题。 但医生还是在他信息素稳定以后,抽了他一管血,跟他过往的数据进行对比,看看顾谨亦的信息素对他到底有多少影响。 所以他暂时没有出院,在病房跟顾谨亦一起等结果。 现在正是早上,秘书特意买了早餐过来,顾谨亦不太饿,只喝了个牛奶,谢淮舟被关了几天,全靠营养液补充体力,倒是吃了不少。 顾谨亦咬着吸管,纠结地看着谢淮舟。 他还在惦记信息素提取液的事情,想跟谢淮舟商量,却又直觉谢淮舟不会答应。 他有点愁眉苦脸,细细的一根吸管被他咬得都是牙印。 终于,谢淮舟也无法对他的视线视而不见了,抬头问他:“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顾谨亦松开了吸管。 他努力组织措辞,认真道:“我只是在想,我给你提供的信息素可能还是太少了。这两天我看了不少相关资料,发现对你最有用的还是信息素提取液,我可以提供……” 他讲到一半,谢淮舟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等顾谨亦支支吾吾说完,谢淮舟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角,冷酷无情地给出了两个字:“不行。” 顾谨亦有点着急,还想说服他:“可是这样对你身体比较好,而且只是提取液,我不会有危险的。” 谢淮舟不为所动。 他轻描淡写地反问顾谨亦:“上床对我身体更好,你也打算实践吗?” 顾谨亦被他噎住了。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顾谨亦皱起脸,手指轻轻搭在一起,像是真的陷入了两难。 谢淮舟冷眼瞧了他一会儿,伸手抚平了顾谨亦的眉心。 他对顾谨亦说道:“我有我的考量,更何况生病也不是第一年了,我早就习惯了,也许有一天我能彻底好起来,也许我会跟这个病耗到死,谁知道呢?” 他说到这儿停了停,看着顾谨亦在阳光下白皙清秀的脸,微微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想救我……” 那就早点爱上我。 爱上谢淮舟。 可他最终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握住顾谨亦的手指,轻轻吻了他的指尖。 谢淮舟用最快速度办理了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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