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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2页）

胡元规刚只喊得一声，还来不及跟他谈正事，有个小厮来叩门，说胡总督派人送了信来‐‐信是胡宗宪亲笔所写，封缄得极其严固，得要用裁纸刀才能将信拆开。

看完信，胡元规对眼光殷切的阿狗说道：&ldo;事情很麻烦！如今处境最难的是胡总督。他要应付赵文华，要应付骄兵悍将，要保护地方，也要保护阿海跟你，还要保护罗小华。一盘棋要下得面面俱到，不但赢棋，还要处处都活。你想，难不难！&rdo;

&ldo;我看，难的就是应付赵文华。&rdo;阿狗愤愤地说：&ldo;胡总督要我吓他一吓，照我的心思，不如一了百了，送这个狗娘养的去见阎王！&rdo;

&ldo;你不怕送命？&rdo;

&ldo;怕什么！&rdo;阿狗拍一拍胸，是那种好勇斗狠的少年的稚态，&ldo;小身体不是租来的。&rdo;

胡元规笑了，&ldo;你有这种胆子，什么事情就都好办了。&rdo;他旋即收敛笑容，脸色转为沉重，&ldo;收拾那个狗娘养的，容易。只是朝廷有王法，真的戕害了命官，局面会搞得不堪收拾！你那种想法动都动不得。&rdo;

&ldo;那么，朝奉，你说该怎么办呢？&rdo;

&ldo;只有照胡总督的话做。一盘棋是他一个人在下，每一着都有作用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们不要打乱他的一盘好棋！&rdo;

&ldo;一盘好棋？&rdo;&ldo;是的。&rdo;胡元规平静地说：&ldo;不过，也是一盘险棋。&rdo;他站起身来，&ldo;我去安排一下。我们马上要到东面去一趟。&rdo;

&ldo;东面？&rdo;阿狗问道，&ldo;是平湖，还是乍浦？&rdo;

&ldo;不是平湖，也不是乍浦，是在平湖与嘉兴之间。&rdo;

&ldo;去干什么？&rdo;

胡元规不即回答，四面看了一下，走到阿狗面前低声说道：&ldo;去看阿海。胡总督已经派人到平湖去了，把阿海秘密接到那个地方，等你去会面。&rdo;

这是意外又非意外，阿狗想到胡宗宪原曾有过这样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他希望转达给徐海的话，便即问道：&ldo;是不是胡总督要我去劝一劝他？其实他在那里身不由己，又哪里能兴风作浪？&rdo;

&ldo;不然！你别小看阿海，越是危难的时候，他越有办法，往往能够绝处逢生。他最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他。&rdo;

&ldo;当然，我会拿胡总督的意思告诉他，劝他忍耐。朝奉，劝到头来，不是那回事，可又怎么说？&rdo;

这是要他提供保证，必能使得徐海安然无恙。胡元规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有报之以苦笑。

&ldo;我不能骗你，可也没法跟你拍胸担保，说一定如何如何？事到如今，连胡总督都担保不了。事情的棘手，远出乎意外。&rdo;

说到这里，胡元规怔怔地望着阿狗，竟是一筹莫展的光景。&ldo;朝奉，&rdo;阿狗觉得必须追根问底，&ldo;到底是什么话？请你实说，一个字都不要瞒我。&rdo;

&ldo;事到如今，说老实话，是要解救地方。第一件大事是，怎么样早早让赵文华退兵？不然，待个半年三个月，二十万纪律杂乱无章的队伍，非将地方上搞得一塌糊涂不可。&rdo;&ldo;这是说‐‐&rdo;阿狗惊惧的问，&ldo;顾不到徐海了？&rdo;

&ldo;也不是这么说。事情总要分个缓急轻重。总而言之，退兵第一。&rdo;

&ldo;怎么样才能让赵文华退兵呢？&rdo;

&ldo;要他认为回京在皇上面前可以交代了才行！&rdo;

阿狗想了一会，突然省悟，&ldo;这是，&rdo;他大声地问，&ldo;这是说，要借人头。&rdo;

胡元规不作声，只抑郁痛苦地看着阿狗。

&ldo;照这样说，不是赵文华想杀徐海，而是胡总督要杀徐海，朝奉，&rdo;阿狗几乎咆哮了，&ldo;莫非你也不说一句话？你不想想，徐海好好在杭州虎跑寺做和尚，为什么要淌浑水去卧底？有大功劳不赏，反而把性命赔在里头，天底下还有公理？大家也不说一句话，不想个办法，这难道就是人跟人相处的道理？朝奉，&rdo;他退后两步，有那种不胜恐惧的样子，&ldo;这不成了人吃人的世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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