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的尖利言辞是一根利刺,猛然刺中他腰腹未愈合伤口,疼痛难耐。他坐起身,凶恶可怕的表情对住她,胸中怒火翻涌,杀气腾腾。
不过片刻,他又换成阴恻恻的笑,恍然了悟姿态,&ldo;人家说落难无亲朋,我陆显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没钱没势没人帮,当然受不起温小姐关心。你想走就走,想骂就骂,不是还有一包粉才买来?等我吸完它再说。&rdo;
没有错,这原来就是男人嘴脸。相安无事成日吹水,一间房讲成一幢楼,一辆尼桑讲成四轮宝马,月薪七千讲成百万家财,听他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他是铮铮铁骨硬汉,足够撑一个家,天塌下来有他扛。
一转眼到落魄时,怎样?你忍住不吭声他嫌你带衰,你大胆多讲几句,他话你嫌贫爱富。总之千错万错,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绝不会错。
啧啧,都怪你不旺夫呀小姐。
温玉没时间同他怄气,且怄气最没意义。只淡淡瞥他一眼,轻鄙不屑姿态,&ldo;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失望,现在看,我倒宁愿你沉在海底喂鱼,多多少少对肚饿的鱼虾还有效用。&rdo;
她的一个眼神已足够重伤他,陆显面黑,假装无所谓,反唇相讥,&ldo;不好意思,我活得好好,令你大失所望,要不要吃人参补补神?免得你气闷,吃不好睡不着。&rdo;
唇边牵一丝冷笑,温玉道:&ldo;活得好好?一条野狗一样垃圾堆里捡食,见到白粉立刻摇尾转圈,只要有粉吸,杀父仇人也能拜干爹。哪一日断药,杀人放火抢劫强jian无恶不作,毒瘾上泛,可以为三十块杀人全家。那些瘾君子你见得比我多,几时是人,几时变鬼,要看白粉足不足量。&rdo;
最后她强调,&ldo;陆生,换我是你,宁愿死也不要像狗一样活一辈子。但或许,你们的一生并不长,也许年后就抱住海洛因去填垃圾场。&rdo;
她向他挥手道别,&ldo;陆生,你不知我有多轻松,同大d哥周旋好费脑,但对一条死狗,有什么可担心?我以后读书结婚,买房生子,都要多谢陆生死前赠我十万英镑。&rdo;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的容忍已达极限,大约陆显也是。
陆显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到内伤吐血,谁是狗?谁是人?她才是世上最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叫嚣,要拿他的钱嫁人生子,过她的安稳人生?
难怪人家讲,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他脑子进水才去对她好。
好歹,他总算彻头彻尾醒过来,只是浑身湿答答又没力气,躺在床上记忆回访,一想起温玉冷冰冰没感情的脸孔,他便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当即掐死她。
自始至终,春山都跟在温玉身后。
她一路闷头向前走,叔伯长辈喊&ldo;穗穗、穗穗&rdo;她只当听不见。憋一口气终于抵达礁石林立的海岸边,看浪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拍打坚硬突兀岩石,静默无言。
海风如此冷,带走身体每一分热量。
春山坐在高高礁石上思考人生,许久才等来足够勇气,开口问:&ldo;穗穗,你同大佬认识的?&rdo;
温玉下意识否认,&ldo;谁认识他?瘾君子一个,迟早吸白粉吸送命。&rdo;说完就后悔,一句话拆开说,她矫情做作得令人反胃。
&ldo;春山,他不是好人,你不要理他。&rdo;
春山说:&ldo;可是大佬对我……&rdo;
&ldo;我不想谈他。&rdo;
温玉尚不能做到铁石心肠,不动如山,她在陆显面前假装出的冷静自持一转眼都破功,她此时在同虚无缥缈的情感生闷气。
傍晚下起小雨,依然是临海小镇风与水缠绵滋味。
天公不作美,金福卤水鹅的生意不见好,于是早早收市,店内上上下下工人厨师都得半日休息,人人乐得轻松。
阴郁的心情吹不散,温玉上到二楼书房来,外公尤奉贤是民国中期留学生,法语德语都精通,二十坪的书房整整齐齐四面墙都堆满书,算得上一座私人图书馆。
只是尤奉贤双腿残疾,已在轮椅上度过半生。
温玉敲门时,尤奉贤正伏在大书桌前,持一支老旧派克笔,专心致志写他的学术心得。见温玉来,先问过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功课复习过没有,英文程度如何。
温玉乖乖答话,到沉默时欲言又止。尤奉贤便放下笔,招呼温玉坐下,预备长谈。
温玉迟疑许久,犹豫着开口问:&ldo;外公,我不懂,为何好好一个人会去吸毒。罂粟花也食光照雨露,土壤中生长,为何精炼过后,就成怪物,可以控制、摧毁任何一个人。&rdo;
尤奉贤从挂在鼻梁的老花镜中观察温玉的疑惑与挣扎,却并未急于警告扼制她忽而萌生的好奇心,他在思考中习惯性地屈指敲一敲桌,缓缓说:&ldo;存在即必然,毒品的存在与发展归结于人类的只增不减需求。穗穗,你抽烟又是为什么?&rdo;
温玉怔忡,在尤奉贤面前,她无从遮掩,&ldo;时间太多,寄托太少,生活苦闷又没意义,同阿妈日日吵架,家人又不和,不如一根烟时间躲避现实。&rdo;
尤奉贤说:&ldo;穗穗,你自己都明白,是空虚。&rdo;
温玉呐呐,似懂非懂。
尤奉贤适才转过身,要同她促膝长谈,&ldo;现在可以同外公讲一讲,究竟发生什么事。&rdo;
谈话过后第三天,春山在厨房里围绕着温玉啰啰嗦嗦,那位住在地下室的大佬又问起她,问完不许春山作答,要他当没事发生,好神经的一个人。
小火慢炖的人参鸡汤在灶台上咕咕冒着热气,才出缸的卤水鹅汁多肉厚,还有长江流域珍珠米,粒粒晶莹。
温玉拿一只小勺一张油纸,一颗颗白色药片在纸上碾成粉末,全都倒进鸡汤里,属额外加餐。百忙之中,她抽空问一声,&ldo;叫大富去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rdo;
春山战战兢兢答,&ldo;我都带在身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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