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赶到大营前,把守的统领模样的将领认出何当,喊了声&ldo;何太医&rdo;,就迎了上来,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看到身后大汗淋漓的卿羽,疑惑道:&ldo;这位是……&rdo;
何当哈哈一笑,低声道:&ldo;主帅家属。&rdo;
统领明显一愣,但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笑容满面地上去嘘寒问暖,将何当的马递给身后跟着的小兵,自己亲自去替卿羽牵马。
&ldo;马屁精。&rdo;何当虽然恨恨地骂了一句,但还是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走了。
卿羽紧走几步跟上他,忐忑不安道:&ldo;大师父,这是……&rdo;
何当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着,伸手打了一个禁止的手势,止住了她的满腹疑问。
不时有巡视的兵将或拎着钢刀或执着长矛踏着整齐的步伐铿锵而过,目之所及皆是一派肃穆景象,卿羽只觉脊背发凉,不敢再多说话。
帐篷扎得遍地都是,偏偏何当轻车熟路,直奔目标,掀开帐幕就进了去。卿羽也连忙跟着进去。
帐内空空如也,何当失落不已,叹道:&ldo;原想给他一个惊喜,看来不凑巧呀!&rdo;
话音一落,帐幕又被打开,进来一个提壶的小兵,恭敬道:&ldo;何太医一路辛苦,先喝口水歇歇吧。&rdo;
何当倒也不客气,招呼着卿羽过来一起坐,问那小兵:&ldo;金子,主帅去了何处?&rdo;
叫金子的小兵答道:&ldo;今日有一战,天没亮主帅就率兵出征了。&rdo;
何当瞅了瞅帐外的天色,略有所思,遂遣金子出去了。抬眼看见卿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声笑了:&ldo;为师知道你有许多问题要问,不过别着急,先听为师给你讲个故事。&rdo;
故事很长,向来没什么耐性的大师父,此刻语气低缓,一言一语讲得很慢。
以前也听大师父长吁短叹地说起过,师兄周顾本是出身富贵人家,忽有一日家道中落,外戚趁火打劫谋了他的家财赶他出门,得遇二位师父寻了庇护之所,从此颠沛流离风尘仆仆,只为打点好师父们在外的生意,以报答养育之恩。
这个故事没有任何隐瞒的成分在里面,若要细究,便是其中人物的真实身份。
师兄周顾确系出身富贵之家,只是这个富贵之家不是一般的富甲贵族,而是陈国的皇室。周顾原名周汉旗,乃大陈先皇周勋之子,亦是前陈太子,当今大陈皇帝周宣,乃是周勋亲弟,周汉旗的亲叔叔。
大陈国的江山在周勋从祖辈那里接手过来的时候,埋了数十年的隐患就开始渐渐浮出端倪,各地藩王羽翼渐丰,拥兵自重自立为王,明里暗里挑衅朝廷,威胁越来越大。
周勋把持了朝政后,与几位心腹重臣开始实施削藩之策,为防藩王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周勋先拉拢了三位权势最大的藩王,稳住他们,他的亲弟弟周宣就是其中之一。
削藩是个十分棘手的事情,这一削,就削了四年。四年后,周宣起兵了。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暗里招兵买马,囤积粮糙,他选的时机很好,削藩期间的陈国政局动荡,又逢百年不遇的三年大旱,民间哀鸿遍野。
周宣趁势指使安插在宫里的内线操作了几起巫蛊事件,搞得人心惶惶,最终以&ldo;天命所授,jian佞惑众,誓以死清君侧&rdo;为名,堂而皇之地挥军闯京,血洗禁宫。
十八年前,周宣杀兄篡位的事迹震惊天下,那个深沉得令人窒息绝望的寒夜,那场将禁宫上头一片天空燃得血红的熊熊大火,是大陈国历史上改朝换代的前夜最后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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