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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所以对方一共来拜访过他两次,一次印了不到二百本宣传册,一次因为费用没谈妥放弃了?&rdo;

&ldo;对,嫌疑人是这么交代的。&rdo;民警肯定地说:&ldo;去年招远那案子出来后国家对非法印厂集中打击了一波,那帮人不敢再去找大印厂了,小印厂又未必冒险接邪教相关的活,所以只能找快印店化零为整。第一次找&lso;开泰图文&rso;可能只是试水,觉得印出来效果不错,才会有第二次。&rdo;

&ldo;他真不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了?&rdo;

&ldo;这……&rdo;民警为难地摇摇头:&ldo;已经半年多了,就记得是三四个男的,其中有一个看上去是头,人管他叫&lso;巴老师&rso;,因为这个姓比较少见所以才记到现在。&rdo;

步重华和吴雩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隐隐有一丝狐疑。

巴老师?

&ldo;嗨哟我真的不记得了,这都三四五六七……七个月了!我老婆说她七分钟前交待的话我都不记得,何况是七个月前的顾客呢?再说我这闹市区的店……什么?!你说影响量刑?!&rdo;打印店老板声音陡然拔高,几乎尖叫起来:&ldo;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我跟他们真不是一路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幼儿中间还有个天天逼我交公粮的老婆!我进去了他们怎么办!我老婆会带着孩子改嫁的!!&rdo;

审讯员嘭地一拍桌子,横眉立目:&ldo;那你还不说?!&rdo;

&ldo;我说说说说说……&rdo;打印店老板愁眉苦脸,那300来斤肉可怜巴巴缩在小木椅里,令审讯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ldo;那些人的口音……就是普通北方口音,也不像是东北那块儿的。高矮胖瘦大概全都有吧,一帮普通人,也没有走马路上让人一眼忘不掉的特征。就是那个带头的巴老师可能比旁人都矮些,年纪倒不大,小眼睛,挺白净,斯斯文文的……对了,眉毛!&rdo;

打印店老板一拍掌,仿佛看到了免于刑事处罚的曙光:&ldo;那家伙眉毛上有个痦子!&rdo;

‐‐&ldo;当地派出所走访了高家的左邻右舍,说是吊梢眼、肉鼻头、矮胖矮胖大概二三十岁的男人,眉毛上有个痦子还挺明显的……&rdo;

跟高宝康回老家的那个&ldo;朋友&rdo;,花十万块钱买下年小萍郜灵两条命的男子,跟找开泰图文打印邪教宣传册的&ldo;巴老师&rdo;是同一个人!

讯问室门被一把推开,步重华快步走进来,举着手机往打印店老板眼前一放:&ldo;这个人你见过吗?&rdo;

手机上是高宝康穿着蓝白囚衣的入狱照,胖老板又小又圆的眼睛斗鸡状打量片刻,用力摇头:&ldo;没、没印象了,应该没见过。&rdo;

步重华手指一划,&ldo;这个呢?&rdo;

打印店老板明显很怕他,两腮肥肉都在哆嗦,圆脸几乎要贴在了手机屏幕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那生锈的小脑瓜正咯吱咯吱地拼命转动,半晌才小心抬起眼睛偷觑步重华的脸色,结结巴巴问:&ldo;报‐‐报告政‐‐政府,我要是认对了,能‐‐能免于起诉吗?&rdo;

步重华说:&ldo;我帮你试试。&rdo;

老板立马指着屏幕上的李洪曦,一脸悲喜交加:&ldo;我见过!这孙子我见过!就是他领那小豆芽菜来我店里的!&rdo;

&ldo;喂,廖刚。&rdo;步重华拨出去一个号码,简洁迅速地道:&ldo;嫌疑人高宝康的&lso;朋友&rso;和李洪曦是同一拨人,应该姓巴,是邪教组织的头目之一。立刻跟技术队说加紧做画像,安排高宝康家人和李洪曦妻子作辨认,动作快!&rdo;

&ldo;是!&rdo;

步重华快步走出审讯室,身后打印店老板一个劲抻脖子,恨不能扑上去抱住他裤腿:&ldo;政府!这位政府!‐‐您保证我的免于起诉能下来吗?什么时候下啊?我能给我老婆打个电话吗?!&rdo;

步重华转身倒着往外走,望着他冷冷道:&ldo;我保证去劝你老婆改嫁后不给你孩子改姓!&rdo;

&ldo;……&rdo;

晴天霹雳咔擦而下,胖老板被劈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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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河县离津海车程三个多小时,等忙完手续从县公安局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再开夜车回市局并不现实。当地刑警大队便执意做东留饭,饭后在公安局边上招待所开了房,让城里来的领导休息一晚,好歹等第二天天亮后再回去投入如火如荼的革命工作。

晚上十点,招待所浴室里洗漱水声一停,步重华推门而出。

他已经换好了睡衣,穿着柔软的短袖白t恤和深灰色棉质长裤,脚上穿着酒店拖鞋。这随意的模样让他整个人显得文气了很多,加之瞳孔发色都偏浅,看上去甚至有点像个二十出头、年轻俊朗的警院学生。

&ldo;你那书还没看完啊?&rdo;步重华迎面只见吴雩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靠在床头,便随口问。

吴雩聚精会神地唔了声。

这小子挺爱学习,步重华心里想。

他本来以为吴雩这样的人,晚上下班回家后最多看看球赛,或者打个血腥暴力的单机游戏发泄下情绪;更大的可能性是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吃完外卖,孤零零坐着面对四面白墙,直到夜深人静,关灯睡觉。

所以当地内勤订房的时候,他让人只订了一个双人间,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吴雩进门洗完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写满笔记的《公安信息学》,戴上眼镜看了起来,看得还挺认真,完全一副沉迷学习无心抑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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