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爹。

&rdo;书辞含笑打趣，&ldo;您又哭啦？&rdo;

良久良久无人回应，随着夕阳渐渐沉入地底，照在那个背影上的阳光也在一寸一寸变窄，缩短……

他迈开步子朝前走。

书辞不解的跟了上去，&ldo;爹，您去哪儿啊？&rdo;

身后的树枝在风里摇曳，折断的花枝朝下缓缓坠落，四周飘飞的花瓣鲜艳如血。

寒夜中，长刀垂直落在地上，溅起的鲜血如纷飞的花，哐当一声，在清冷的长街回荡。

月光照着冰凉的血，倒映出石板上趴着的，小山一样的人。

尺素握着那块碎片，垂眸看他，半晌才轻声道：

&ldo;先生宝刀未老，可惜英雄迟暮。

&rdo;

书辞从梦里惊醒，肩头罩着的外袍便随之往下滑，沈怿见状忙合上书起身来给她披好，&ldo;醒了？&rdo;

她正趴在桌上，手边的灯晃得刺目，也不知自己是几时犯困睡着的……

&ldo;……什么时辰了？&rdo;书辞揉着眼睛侧头望向窗外。

夜已深沉，烛火阑珊，王府中的晚上又是最安静的，若不是看到明月还斜挂在东边，差点以为都过了子时。

&ldo;戌时吧。

&rdo;沈怿倒了杯茶水，垂眸时看见了她在灯下的脸色，于是拿袖子给她擦了擦，&ldo;怎么还出冷汗了？做噩梦了？&rdo;

&ldo;也不算噩梦，但挺邪门的……&rdo;然而一觉醒来，梦中所见已忘了七七八八，半天也回想不起。

书辞并没往心里去，开始利索地收拾东西，&ldo;我得回去了，待到这么晚，让娘知道又该生气。

&rdo;

沈怿把食盒的盖子递过去，不以为意：&ldo;横竖都这个时辰了，干脆就在这儿歇了吧？&rdo;

&ldo;那怎么行，我还没过门呢。

&rdo;她瞪他，&ldo;你别老想着占我便宜。

&rdo;

沈怿无奈地失笑。

两人刚走出书房，抄手游廊上，就见到紫玉慌不择路地朝这边跑，高远紧跟其后。

&ldo;小紫？&rdo;

&ldo;小姐！

&rdo;她跌跌撞撞扑了上来，揪着书辞的衣摆，泪如雨下，&ldo;小姐……不好了……&rdo;

望见她眼里的泪花，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书辞不自觉呼吸微滞，敛容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老爷他……&rdo;紫玉微微喘气，手肘擦着脸颊上的泪痕，哽咽道，&ldo;老爷他出事了……&rdo;

刹那间，梦里的情形在脑海里无比清晰的浮现出来。

猛然一个心悸，书辞身形不稳地往后退，背脊撞到一个温暖的胸膛，沈怿伸手扶住了她，紧紧握着她的胳膊，沉声道：&ldo;别慌。

&rdo;

说不清是他的语气太令人安定，还是掌心太温暖，书辞居然真的就不慌了。

她屏住呼吸，让心情一点一点镇静。